第五章:大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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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不是太高,距地面不過四米左右,地面上還有一幢胡亂支起的鐵皮工棚,如果跳到工棚頂上,再跳下來,在他發現之前逃走,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秦迪一邊躡手躡腳的往陽台上走,一邊緊張的回頭看著他——那個正在廚房裏做午飯的家夥——那家夥居然還會做飯,這真讓秦迪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家夥名字叫林秋敬,長得文文弱弱一副白面書生模樣,可是力氣卻出奇的大,那天晚上從啟江賓館把她綁架到這裏來的時候,他的手把她的胳膊掐得青腫了一圈。

秦迪一生也忘不了那可怕的夜晚,那恐怖的時辰。當時她謝絕了杜景傷邀請她夜遊江心鳥島的建議,從盛世佳人匆匆回來,一路上她心神不定,進了房間開了燈,這才松了口氣,當她踢掉鞋子,往房間裏走了幾步,卻突然驚訝的呆住了。

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正安祥的端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他中等個頭,文靜秀氣的一張臉,梳理得光可鑒人的頭發,淺棕色襯衫,黑色條斑領帶,一雙似乎帶著笑意的眼睛,親和力極強的類型,是那種很容易讓女性動心的男人。秦迪進來的時候,他正一邊悠然自在的吸著煙,一邊翻閱著秦迪的那本雜志《新資本》。冷不丁看到這個男人時,她還沒意識到害怕,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眼角的余光掃過自己扔在床上的內衣,才有些明白過來她看到的是什麽。

當時這個男人滿臉的不悅,板著一張臉,皺著眉頭,見她進來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聽他的口氣,好象是等待遲遲不歸的妻子回家做飯的丈夫責怨一樣。秦迪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大腦中一片空白:這人是誰?他怎麽會在自己的房間裏?他是怎麽進來的?他想要幹什麽?這些問題一古腦的湧了過來,淹沒了她的思維,使她的思考陷入了麻痹狀態之中。就在她的驚愕之中,這個神秘的不速之客放下手中的雜志站起來,走到秦迪面前,先是仔細看了看秦迪那張青裏透白的臉,然後伸出一只手,隔著秦迪的衣服在她的乳頭上重重的捏了一下,說了句:“你真人沒有照片好看。”敏感處的劇烈痛疼令秦迪差一點失聲疼叫起來,痛疼終於喚醒了她麻痹的意識,她猛然掉頭,用力想扭開鎖上的房門。

男人沒有阻止她,只是用異乎尋常溫和的口吻在她身後說了句:“最好不要,秦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這麽沖動才對。”秦迪的動作僵住了,慢慢轉過頭,用眼角瞄了瞄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刀,那把刀真亮啊,她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這麽亮的刀,刀刃薄薄得幾欲透明,刀柄是象牙的,男人握住刀的手指也如同象牙般雪白,這雙手也很秀氣,象女孩子的手一樣漂亮。

“好了,現在慢慢轉過身來,過來。”就在秦迪出神的盯著那只手看的時候,男人緩慢的命令道:“走到裏邊來,再往前一點。”秦迪機械的按著他的吩咐做了,一直走到男人的面前,她想開口說句話,隨便說句什麽,求饒也好交流也罷,她一定要告訴對方她很沉著,沒有慌張或是害怕的意思。她的嘴吧張開,卻只從喉嚨深處發出兩聲粗重的喘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過度的意外與恐懼使她的反射神經系統紊亂,聲帶的顫動滯後於思維意識,她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聽到那個男人依然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秦迪小姐,挺意外是不是?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是生意人,拿人家錢吃飯替人家幹活,今天來找秦小姐也是這個意思,秦小姐,你得罪人了。”

“你……”秦迪終於說出一個字,但僅此一個字而已,太多的疑惑與恐懼,她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男人顯然很滿意秦迪的反應,他很和善的提示秦迪:“想一想,你最近都得罪過什麽不應該得罪的人?也難怪你想不起來,壞事做得太多,當然弄不清是哪個冤家找你索債了。”說著話,他用一只手指挑起秦迪的下頜:“噢,可惜了你身上披的這一張美人皮,你發現了沒有,你的兩只眼睛不一般大,右眼比左眼大。”

秦迪搖頭,只是本能的搖頭,她現在根本無法思考,根本不明白對方都在說些什麽。看著她的樣子,男人不無惋惜的搖了搖頭:“我們人在外邊混的,一定不能把事情辦絕了,所謂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你逼得人家無路可走,人家肯定會千方百計的保護自己的了,以後你記住點——再有機會的話——不要再惹事了。”說到這裏他順手把煙蒂在煙灰缸裏輾滅:“好了,秦小姐也該上路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再耽誤下去了。”

男人的聲音,溫和中帶著邪惡的煞氣,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秦迪驚恐的大叫起來,男人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刻,秦迪的嘴剛一張開,他的一只左手就啪的一聲扣在了秦迪張開的嘴上,直覺得一顆圓溜溜的什麽東西軲轆到喉嚨,噎得秦迪直翻白眼,那一聲救命非但沒有爆發出來,還差一點把這個不知什麽東西吞進肚子裏,這個東西真是怪,不大不小,即無法吞進喉嚨,也無法從嘴裏吐出來,憋得秦迪不停的翻白眼。然後男人用力扭住秦迪的手臂,壓住她的脖頸用力向上一擡,臂肘處的劇痛令她再次呼喊,可是嘴裏含著一顆吐不出來的東西,無法發出聲音,除了滿頭滿身的汗,秦迪只能在喉嚨裏發出一陣古怪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