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科學釋疑

木言幾之所以有此一問,很顯然,今天發生的一切他認為馬大犇是無法解答出來的。畢竟和早前在義莊不一樣,馬大犇今天是切切實實被拉下了水,感受應該很深刻才對。

可對於馬大犇而言,盡管今天發生的很多事情讓自己感到難解和吃驚,但他始終認為還是會有一定的道理可循。自己被拉下水的那一刻,如果只是尋常的排水口的吸力所致的話,聽上去似乎太勉強。畢竟馬大犇是個一百多斤的人,在水底下因為水本身的阻力,想要將力量傳到水面上,這原本就會被削弱很多,在如此前提之下,竟然還能夠將馬大犇拉了個騰空飛起,當時那股力量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於是對此,馬大犇只能有一個解釋:假設當時的排水口本身由於頭發,油汙等東西造成了嚴重的堵塞,可能只有一丁點縫隙在往外出水。這樣會造成排水口的水壓因為堵塞的關系而內外失衡。那麽垂在水下的那一頭繩頭釘是的確有可能被緩緩地吸引過去。

由於起初的時候是馬大犇眼看著將遊泳池的水排放掉一部分的,所以至少在這個過程中,排水口是並沒有發生堵塞的,那麽後來不僅堵上了還形成了倒灌,水也因此變得汙穢不堪的時候,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排水過程中,那些汙物造成了堵塞。

但是在水池這麽大的容積之下,水壓對小小排水口形成的壓力會與堵塞的另外一頭——也就是管道內的空氣形成一個強烈的壓差比,當這種內外壓力到達一定反差的時候,較弱的一方就會瞬間形成崩塌。

馬大犇一邊跟木言幾闡述自己的想法,一邊形容道:“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用針紮破了一個吹得很脹的氣球,氣球並不會因為紮了孔而逐漸泄氣,而是一股腦因為壓力的釋放而形成氣球的爆炸同樣的道理。”

木言幾沒學過這些物理知識,他甚至連正式上學的經歷都不曾有過。但馬大犇在描述的時候,也盡可能選擇了他能夠聽懂的方式,加上自身根據描述的聯想,木言幾不得不暗暗點頭,馬大犇說得有道理,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道理發生的時機顯得過於巧合:例如憑什麽就偏偏那個時候堵上了,又偏偏在另一個時刻通了?

這個馬大犇卻解答不出來,他畢竟只是個高中生,而所謂巧合就是恰逢其會,根本就無從預料。於是馬大犇繞開了這個問題,接著說道:“當壓差比足夠大,而通道又非常小的時候,因為空氣和水互相壓力尋求一個平衡點,那麽較強一側的壓力就會迅速釋放,而我很有可能就是被當時釋放時所形成的吸力給拽扯進去的。”

言至於此,馬大犇有些遲疑。盡管他說的這個原理是不錯的,可卻無法解釋當時自己落水的時候,手上所感受到的那種明顯不是自然吸力,而是有什麽東西拔河般拽扯的力量,否則區區那樣高度的水池,自己怎麽可能試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還因此喝了很多汙水?

想到這裏,馬大犇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湯碗,碗裏那三鮮湯飄起來的油花子,忍不住又是一陣幹嘔。木言幾看著小子無端端就開始作嘔,他當然不知道馬大犇想到了什麽,於是就問道:“你這是什麽情況啊,是吃撐了,還是懷孕了啊?”

說完,木言幾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陶醉於自己那機智的幽默感當中。

馬大犇擦了擦因為作嘔而湧出的眼淚,然後瞪了木言幾一眼,繼續說道:“總之,那股瞬間形成的壓力導致了我落水,而水下的環境也同樣因為壓力產生出吸力,形成了一個暗流旋渦的作用,所以我才無法站起身來。”

木言幾收起笑容,然後問道:“那我後來丟的小紙人,你還記得嗎?”馬大犇點點頭沒印象太深,怎能忘記。木言幾接著說:“這個小紙人是拍過咒的,在我們行裏,有點像是扶乩,意思是招請鬼魂附身在上面,然後用稍微具體的形態來告訴我事情的性質。”木言幾解釋說,扶乩是一種玄學手藝,請神問事查事,也算是比較常用。

只聽他接著說道:“紙人在水面漂浮,背後流血,那不就是鬼魂借紙人的身子在告訴我,它其實是被殺害的嗎?”說罷木言幾取出一根牙簽咬在嘴裏,那樣子似乎是在說:看吧,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對於那一幕,馬大犇印象深刻,且不論“扶乩”這樣的說法究竟成不成立,單單是紙人冒出血跡來,這就足以讓人覺得驚訝。可馬大犇卻覺得,血液的形成是一種生理上的形態,若非血肉之軀,又怎能產生出血液來?就算真的像木言幾說的那樣,排水口裏有一個死去的“亡魂”,甚至是有屍體的一部分,那麽經過如此長久的水的浸泡後,血液也早就已經稀世掉了。當“水”、“紙人”、“血液”三者缺一不可的情況下,既然“血液”是需要最終求證的疑問,那麽問題就肯定出在“水”或者“紙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