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白色煙霧

木言幾的意思,是先認定了“鬼魂”的存在,它們會趁著活人虛弱的時候趁機侵擾,才會出現那些古怪的聲音或是現象。這樣的看法顯然馬大犇是不能認同的,木言幾又補充道說:“你看剛才劉姐說的,她過馬路差點被撞,就是因為剛要走的時候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的閨名,才躲過一劫。或許你覺得這是一種巧合,快別傻了,巧合不是沒有,但是不能什麽事都解釋成巧合啊,那萬一不是巧合怎麽辦?”

木言幾這一句嬉笑怒罵的話,讓馬大犇也覺得仿佛有點道理,倘若一切暫時無法解釋的事都用“巧合”來搪塞過去的話,顯然,這也不是科學應有的嚴謹態度了。那誰不是說過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如此,那就來個眼見為實吧。

當晚由於要做事,於是武先生按照行裏的規矩,只準備了一些素菜。馬大犇雖然覺得這頓吃得有點寒酸,但寄人籬下,也不好意思說什麽。到了晚上大約八點多,木言幾再次檢查了一番自己攜帶的東西,就帶著馬大犇出了門。

老街的夜晚顯得比其他地方更安靜,就連白天喜歡湊到一起聊天的街坊們,也都紛紛回家,看電視的看電視,休息的休息,走在老石板鋪成的梯步上,周圍任何一點聲音都在此刻顯得格外明顯。從周圍亮著燈但關著床的屋子裏,傳來電視的聲音,還有收音機裏唱戲的聲音,還有不知道哪家兩口子拌嘴的吵鬧聲。就連在這附近生活的野貓們,踩在屋頂上撩動瓦片發出的響動。

馬大犇是喜歡這樣安靜且充滿生活氣息的夜晚的,和廠裏那種工業感不同,這個地方反而讓馬大犇覺得更舒服。

劉姐家要從木言幾住的地方順著梯步一路往上,在走到比較接近大馬路的地方再橫插進一條小路,路會變得更窄,甚至有些濕滑。這狹窄道路的兩邊,都是那種一樓一底的小磚房,一棟挨著一棟,樓與樓之間的縫隙,大概只能通過一個人,即便如此,這狹窄的通道裏,也被兩棟樓的住戶堆上了不少東西。

和老街正街上那些房子的情況相同,這裏的人也都在這個時段待在家裏。路燈似乎是有不少年頭了,其昏暗的程度僅僅只能讓你看清路的輪廓,不至於撞到墻壁而已。夏日裏的夜晚,還伴隨著石頭縫裏蟋蟀的鳴叫,和天上蝙蝠吱吱的叫聲。

木言幾帶著馬大犇走到了劉姐的屋子跟前,這是在距離支路大約三十多米的位置,這短短三十幾米,也有七八棟房子了。木言幾告訴馬大犇,這附近的住戶,大多數自己都認得,之所以挑晚上來,一來是晚上更容易辦事,畢竟鬼魂在晚上的狀態下,會相對更活躍。而且晚上外頭人少,看到自己的可能性也就低,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如果因此聯想到劉姐家裏鬧鬼,只怕是將來人家會避諱了。

別看木言幾有點吊兒郎當,其實考慮事情還挺周全的。木言幾取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招呼馬大犇進屋之後再打開了屋裏的燈。其實這屋裏的燈光也並沒有很亮,只是二人在黑暗的路上走了有點久,當屋裏的燈亮起來的時候,眼睛還稍微覺得有點不適應。馬大犇仔細觀察了一下劉姐的屋子,雖然老舊,但卻被打理得清爽整潔。只是屋子裏彌漫著一種好像是中藥的味道。

二人所站的位置,就是出入戶的大門,是一個好像門廳一樣的地方,放著一張飯桌,桌上還有防蒼蠅的那種紗網蓋著,墻上掛著一副喜慶的年畫,上面有一年的日歷,不過仔細一看,那年份已經是兩年前的了。左右都有屋子,最左側是廚房,廚房隔壁就是廁所。而盡頭處的房間上掛了那種珠子串起來的門簾,想必是臥室,考慮到劉姐自己說過,老人住在樓下,那麽這個房間,應當就是劉姐婆婆在住了。而最右側的房間關著門,馬大犇也就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

婆婆的門外有個上二樓的樓梯,當馬大犇正打算上樓去看看的時候,卻被木言幾一下子攔住了。他剛才那種輕松的表情此刻已經不見了,看樣子,自打進屋以後,木言幾就已經處於一個工作的狀態。木言幾對馬大犇說:“你先站著別動,這地方你我都是第一次來,倘若裏面真的有東西存在的話,那人家可比我們來得早,我們倆就算是生人了。”

馬大犇問道:“生人?那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煮熟的人?”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玩笑開得有點不符場合。木言幾瞪了他一眼說道:“生人勿近,這個詞你聽過吧?”馬大犇點頭,這裏的生人,是陌生人的意思。木言幾說:“如果說有人去你家找你,熟悉的人你會直接放進屋裏,但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呢,是不是要經過你的允許後,人家才可以進屋?”馬大犇說當然是啊,比如什麽水管工之類的。木言幾說:“這就對了,咱們倆是直接拿鑰匙開門進來的,我們比那些東西住進來的時間晚,所以這不叫進入,叫做闖入,你怎麽對待闖入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