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夢裏夢外

對方的這個動靜,馬大犇是感覺到了的,但是由於腦震蕩,處於淺睡眠狀態,卻有些分不清虛實,於是他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反正也不痛不癢的,也就沒有反抗。他就這麽繼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馬大犇的耳朵裏,卻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那種哭泣顯得綿長,情緒上來聽,似乎透著一種悲傷。不僅在哭,還有那種因為哭泣而堵塞鼻腔的呼呼聲。馬大犇心想這聲音怎麽這麽熟啊,很像小時候看過的鬼片啊。那些鬼片裏,女鬼的出現往往都是伴隨這這麽悲戚的哭聲,是不是還用那種極為詭異的聲線說一句:“我死的好慘啊…”之類的。馬大犇對鬼片是又愛又怕,每到關鍵鏡頭的時候,他總是會下意識地避開眼神,但卻忍不住悄悄用余光偷偷瞄著。

這個夢可挺真實的啊,也不知道這女鬼長得好不好看。在自己的“夢境”裏,馬大犇仿佛在一個四周圍黑漆漆,但腳下卻踩著冰涼的水的環境裏,水大概只有不到一公分的深度,他光著的腳丫子難以區分水下的地面究竟是沙土還是石頭,只是覺得有些冰涼。而周圍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唯一的光線是從自己的頭頂照射下來的,好像上帝的光芒一樣。這女人的哭聲又像是從一個方向傳來的,又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於是馬大犇開始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可是脖子都快轉斷了,卻什麽也沒有找到。他在夢中大喊著:“是何方妖魔鬼怪,趕緊給你馬爺爺現身!”

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嗓子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箍住了一樣,自己張大了嘴巴,也卯足了勁,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喉嚨裏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般,自己那呼喊的氣量,無法重開這塊石頭。於是這個時候,他開始有些驚慌,雙手握緊拳頭,也不再呼喊了,只是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以防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突然沖出來一只膚色慘白,甚至有點發青,沒有眉毛,塗紅了嘴唇,頭發又長又直,雙手指甲尖厲,一看就不好惹的紅衣女鬼。

馬大犇跺了跺腳,好像電影裏那些一眉道人們一樣,心中默念“師父上我身!”伴隨著跺腳的動作,還濺起了不少水花,那畫面簡直美極了。

就在這時候,馬大犇的背後忽然一陣氣流湧動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麽人在自己的後腦勺那裏吹了一口氣,他迅速地轉頭,卻什麽也沒有,耳邊那女人的哭聲還在繼續,不過她聽上去鼻塞挺嚴重的,應該哭得有些慘烈。誒?鬼還會鼻塞嗎?算了不管了。馬大犇自己跟自己的內心對著話,突然,自己的肩膀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摸了一把,接觸到自己身體的時候,讓他忍不住半個肩頭突然感到一陣酥麻。

這樣的感覺很像是被人撞到了麻筋,那瞬間的酸爽,簡直耐人尋味。馬大犇知道,現在所有的動靜都是那個女鬼弄出來的。可她竟然好像是在跟自己捉迷藏一樣,既讓自己知道她的存在,卻就是不讓人看見。

馬大犇也懶得再擺架勢了,心想自己必須要想個法子將這家夥逼出來,於是他伸手到自己的褲兜裏,摸到一個核桃大小的圓圓的東西,拿在手裏一看,哇塞,這玩意竟然閃著五彩的光芒,上面還歪歪斜斜地寫著幾個字:猛鬼現身丸1998。這1998大概是這顆丸子的編號吧。於是馬大犇抓著丸子,當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的時候,他猛地將丸子往地上一砸。

嘩啦啦一聲,丸子在積水的地面上冒起陣陣白眼,鼻子裏也問道一股子腥臭味,這種味道馬大犇似乎聞過,很像是小時候跟鄰居家的貓打架,被貓呲牙咧嘴的時候問道的那種示威的味道。而在彌漫的白煙裏,馬大犇繼續東張西望,很快,他在煙霧裏找到了一只紅色衣袖的手,馬大犇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這只手,哈哈大笑道:“現身了吧,我看你還能躲到哪兒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竟在燈火闌珊處”誒?這詞兒是這麽接的嗎?哎呀算了管它呢!馬大犇順勢一掌劈了過去,嘴裏還沙啞著嗓子大喊道:“妖孽!受死吧!”

女鬼被這一拉,轉過身來,可當馬大犇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卻嚇了一跳,這有著女鬼身子的臉,卻是莫郎中。馬大犇慌張地一掌劈空,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的時候,女鬼用極其渾厚低沉的男聲說道:“兄弟,你安心去,一路走好!”

這聲音耳熟,卻不是莫郎中的,有些像是木言幾的,馬大犇心想,這特麽什麽亂七八糟的!意識剛剛到這兒,他猛地驚醒了,睜開眼睛,卻看到自己的臉上被床單給罩住了,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後,馬大犇本來還放心了不少,不過那女人的哭聲在自己醒來後仍然繼續著,這一下,馬大犇可真是嚇壞了,什麽腦震蕩,什麽脖子骨折,什麽重傷輕傷,都特麽見鬼去吧!馬大犇不顧一切地伸手,一下子撩開了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