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二二章 從屈臂懸垂到上吊自殺

馬車順著玄武大街右拐,進了綠樹掩映下的宗正街。顧名思義,這是大秦朝的宗正府坐落的地方,這條街道也很寬敞,比大將軍街窄不了多少,但黃土路面,且坑坑窪窪,與太尉府前的氣派大道寒磣了何止一點半點。

馬車從宗正府前門行過,卻沒有停,而是又繞了半圈,在府院後們停下了。一個黑衣衛軍官跳下馬車,走到守門的老軍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溫聲道:“這位老哥,麻煩通稟一聲,就說右宗人隆郡王府上來人。”

老軍一見他們來勢洶洶,本來就膽怯,再加上人家說話也客氣,忙不叠的接過令牌,恭恭敬敬道:“這位大官人稍後,小老兒這就去通稟。”說著吩咐身邊的伴當好生招呼,自己轉身跑了進去。

不一會,院子裏一陣喧嘩,十幾個穿著紫色官服的官員呼呼啦啦從前院跑了過來,到了門口才慢下來,按官階兩側列隊,齊聲恭敬道:“恭迎上差。”宗正府當差的這些皇親們,雖然只有屁大點的實權,但最是耳聰目明,消息靈通,豈能不知右宗人隆郡王殿下,過不幾天就要入主宗正府了。

退一萬步說,作為大秦皇室最傑出的年輕子弟,一手掌握南方、一手還會操控宗族武裝,即使不是那勞什子大宗正,也不妨礙這些人迎接隆郡王殿下代表的殷勤熱情。

一個三縷長須地白面文士從正中一輛馬車上下來,在黑衣衛的簇擁下邁步進了宗正府的後門。望著兩邊一水的紫色官袍。白面文士微笑道:“各位隨我進屋去吧!”

文士其實很想笑,他是上過朝的,清晰記得滿朝穿紫色服飾的加起來,似乎與眼前的人數也難分軒輊。不過大家地含金量可就差遠了,人家是宰相尚書寺卿,最差也是個侍郎,而這些仁兄。充其量是些主事員外郎罷了。

兩邊官員雖然都穿著三品以上高官服色,卻也都知道自己這些大秦最不值錢的大官。到底吃幾碗幹飯。跟一般小官小民抖抖威風可以,但對隆郡王那樣地大人物,是不敢有半點不敬的,即使是他府上的清客。

老老實實跟著文士進了院子,幾個主事的陪著文士進屋,其余的便各自散去,據說是‘有公務在身’。進了屋來。也不推讓,文士大咧咧坐在主位上,幾個主事的敬佩末座。

幾人寒暄幾句,果然幾個宗正親王都不在,只有這些主事看家。文士沒有興趣理會宗正府的出勤率,對其中一個爵位最高地吩咐道:“麻煩這位國公帶我去見一下四爺,我家王爺有話要問他。”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淡定、不怒自威的氣質,讓幾個皇室宗親感覺他就該用命令的口吻說話。仿佛聽從他的命令乃是天經地義一般。

那位國公二話不說,起身延請道:“請張先生隨下官來。”他不用爵位,而用官職自稱,讓文士微微頷首。

跟著那位國公進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院子,踩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走了一段,文士才恍然心道:原來這是老子當初蹲班房的地方。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用一種緬懷逝去青春地心情遊覽了昔日的牢房,許久才走到了座落在西北角的一個青瓦飛檐的大院門前。帶路的國公看了看自從進來後便有些走神的王府來人,輕聲道:“四爺就在裏面。”說著有些吞吐道:“這位先生既然是王爺地近人,那也算咱們皇族的一份子……”

文士微笑頷首道:“確實算不得外人。”

那位國公神色這才放松些,幹笑道:“那些外人要對付咱們四爺,我們這些空筒子王公又幫不上什麽忙,還得為虎作倀,幫那些兔崽子們看管四爺,心裏愧疚的很。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讓四爺過得舒坦些。所以……”

文士見他拐彎抹角一大頓。還以為要說什麽呢,不就是搞特殊優待嘛!就憑老三老四那驚人財力,若沒有優待才叫稀罕呢。想到這,文士微笑道:“我什麽都沒看見,再說若是大嘴之人,王爺也不會派我來的,國公爺放心吧!”

那位國公拍拍腦袋,笑道:“也是,那先生請進吧!下官還有些俗物要去打理,失陪了。”看起來竟是極不願意進院子。文士也不勉強,微笑著與他告別,便推門邁進院子。

“咣啷”一聲,讓保護文士的黑衣衛一陣緊張,剛要把文士圍在中間,卻被他伸手阻止,朝幾個神經敏感的家夥呲牙笑道:“若是連病貓都當成大蟲,那孤將來怎麽去打真的老虎?”

幾個黑衣衛嘿嘿笑著讓開,顯然認同了文士的說法,但防守陣型明顯更緊密了。

文士目光掃過寬敞的大院子,不同於外面地青瓦灰墻,裏面雕欄玉砌、黃瓦朱墻,地上鋪著帶有飛天圖案地黃色方磚,院子右角的高大公孫樹下,還安放著一圈玉石雕成地桌椅。這些本來俗不可耐的東西,在高手匠人的精心布置下,再點綴些名貴的花草,頓時顯得美輪美奐,雖富麗堂皇卻讓人覺得並無炫耀之意,仿佛對比此間主人的尊貴身份,這些都是如尋常百姓家的桌椅板凳一樣,都是些平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