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四三章 做人不要太唐僧

待秦雷回來,想帶永福去寺裏放生池看看金魚、老鱉之類的,她卻推說身子乏了,便要下山。秦雷見她神色懨懨,怎會不知這妮子被求的簽子魘著了,問她又不說。再去問和詩韻和若蘭,兩人一個搖頭不語、一個顧左右而言他。

永福難得出遊一次,竟然被這破廟搞得如此敗興!秦雷不禁心頭火起。面上裝作若無其事,把永福送下山,回到車上休息。等安頓好永福後,秦雷朝若蘭丟個眼色,便推說有些公務,讓她們先行出發,自己隨後就到,便下了車。

不一會兒,見永福沉沉睡去,若蘭也找個借口下了車,詩韻心裏明白他們要作甚,卻苦於是個外人,插不上話。只能忐忑等著,祈禱他們不要鬧得不可收拾。

若蘭在隊伍前頭尋到王爺,不消問,便把公主求簽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她本是極聰明的女子,雖然讀書少些,但記性是好的,竟然把那簽詞、對話、解簽、留詩說得湯水不漏、絲毫不差。

秦雷起初臉色陰沉的嚇人,聽到後來文士妙語解簽時,那怕人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些。但當若蘭一臉欽佩地說道,文士測出‘喬雲裳’三個字時,他那剛剛舒展的眉頭,重又糾結起來。耐著性子聽完若蘭的講述,秦雷便點頭讓她回去。

待若蘭走遠,秦雷又把許田喚過來,沉聲問道:“可有人下過山來?”許田肯定道:“自從王爺上山起。便沒有一個人能下山。”對於自己斥候隊長的能力,秦雷還是無條件信任地,沒有再追問,而是吩咐道:“加強戒備,若有硬闖下山者,格殺勿論!”

“是!”許田領命而去。

秦雷又吩咐石敢在山下照看好小姐們,便對那日在宗正府上受罰的沈乞和‘妖怪’秦衛命令道:“集合本隊。跟孤上山!”兩人凜然聽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報恩寺的圓通和尚恭送了貴客,又吩咐小和尚們做好功課,自己卻轉到後廂間,進了一個居士住的小院子。

敲敲門,裏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誰呀?”“小師妹,是老衲。”緊接著門便開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小臉。竟是那位在塔上驚鴻一現地翠衫姑娘。她對老和尚笑道:“原來是老師兄,快請進。”說著閃身將他迎進房內。

進得房內,除了那位翠衫姑娘,竟還有方才那位中年文士。文士正箕坐在榻上飲茶,神情恬淡從容。身上也換下那件半舊長衫,改穿了一件白色的寬布袍,更顯得飄逸隨性。老和尚雖然看上去比文士年長不少,卻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老師。”

見老和尚進來。文士笑笑道:“圓通快坐,你小師妹從那位王爺家裏順的君山銀針,已經沏不了幾壺了。”

翠衫姑娘嬌嗔道:“師傅,您又拿徒兒說笑,那分明是…是人家的工錢……”引得文士哈哈大笑道:“好好,那咱們就嘗嘗徒兒的勞動所得。”翠衫姑娘又是一陣不依。

老和尚卻沒有兩師徒那樣的閑情逸致。苦笑道:“徒弟沒能幫老師達成目標,怎麽有臉喝茶?”又微微緊張道:“外面的王府衛士並沒有撤走,看起來似有所圖啊!”

文士捏起茶盅清啜一口,待那茶湯入喉,他竟然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起來,良久才享受地嘆口氣道:“疏香皓齒有余味,更覺鶴心通杳冥。果然是好茶啊!”

老和尚揪著花胡子,有些焦急道:“老師……”

文士這才睜眼笑道:“老徒弟莫急,外面那位哪怕張牙舞爪,也不會隨意妄為地。”說著促狹地望了翠衫姑娘一眼。微笑道:“是不是啊!雲裳?”那姑娘便是半月前留書離去的喬雲裳,聞言又是一陣不依。竟上前要去拔文士的胡子,卻把文士嚇得趕緊求饒,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作罷。

老和尚微笑看著爺倆笑鬧,卻不驚奇,他知道老師因著一段往事終身未娶,便一直把小師妹當作女兒來養,師徒倆自然感情極好。

笑一陣,三人才坐定說話,老和尚心中的憂慮卻也隨著他倆的笑鬧煙消雲散了,接過小師妹奉上的茶盞,喝了口茶,有些遺憾道:“卻是沒有讓老師與那人見上一面,白費了一番布置。”

喬雲裳掩嘴輕笑道:“他最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你們讓他做什麽,他定然就不做什麽。”看那樣子,居然頗有些自豪。

老和尚有些不可思議道:“按說像他那樣的天潢貴胄,應該最在意這些才是……”

文士搖頭笑道:“圓通自然不如雲裳了解那位王爺了,”說著撚須悠悠道:“這種人不是不信,而是不願信而已,其實沒有什麽差別。”

雲裳撇撇小嘴,輕笑道:“怎麽說都掩蓋不了師傅白忙一場地事實。”她是一點也不為老師惋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