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七九章 爹親娘親不如舅母親

心裏掛記沈家的事情,秦雷與詩韻又略坐片刻,便起身告辭出去,詩韻心中雖然不舍,卻想著不日便可再見,也就輕松的送他出門。

出了永福宮,秦雷便徑直往沈家趕去。半路上,無處不在的沈冰統領又冒了出來。

“我真得很好奇,你為何每次都要半道上車?”望著風塵仆仆的手下,秦雷好笑道。

沈冰張張嘴,勉強笑笑道:“怕被盯梢的發現了。”

秦雷見他神色凝重,也沒了開玩笑得興致,輕聲問道:“這幾日京裏有什麽動靜?”

“前日文彥博去了李家,兩人密談了許久。”沈冰皺眉道:“但談話內容無從得知,之後也沒什麽動靜。”

秦雷一邊接過這幾日的情報匯總,一邊輕聲道:“文彥博放低身段去李家,必然所圖匪淺,”說著微微皺眉道:“這老家夥倒是身殘志堅,都到這份上了還上躥下跳,可別真讓他折騰出點兒什麽事來。”

沈冰沉聲道:“王爺的意思是……”

秦雷平淡笑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頭子的想法,他已經不想再見文彥博了。找個合適的機會,讓他們去了吧!”

“那太後那裏……”沈冰不無擔心道:“根據以往的種種看,太後是不想讓文家徹底垮台的。所以屬下擔心,文彥博可能有救命法寶。”他這話說的含蓄,但秦雷能聽懂。他其實是懷疑太後有什麽把柄在文彥博手中。

秦雷笑笑道:“先準備著,只要找到機會,說什麽也要把他抹平了。不然老讓這家夥扇陰風、點鬼火、唯恐天下不亂地,有個詞叫……針紮在背,就是這麽個感覺。”

石敢忍不住插嘴道:“王爺,是如芒在背吧!”

秦雷翻翻白眼,沒好氣道:“是鋼針紮著疼還是麥芒紮著疼?”

“應該是鋼針吧……哦!”石敢悟了。

秦雷卻沒心情與他繼續聒噪。他的注意力已經全被紙上的情報所吸引:‘三月初一日,沈子嵐會太子於舟上。文銘義疑似出現。’

輕輕敲打著紙面,秦雷喃喃道:“文銘義?”

沈冰小聲道:“有人看見文銘義被丟進河裏,淹了個半死才被撈上來。”

“囊球,欺負殘障人士算什麽本事。”秦雷笑罵道:“沈子嵐呢?他怎麽跟太子湊一起了?”

沈冰搖頭道:“具體內容無從得知,但小公子回去之後,便與家裏發生了激烈的沖突,甚至還……”看看秦雷。終是實話實說道:“還打了夫人,把老太爺氣得不能下地。”

秦雷的面色肅穆下來,沉聲道:“多半是老二挑唆的,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摸了摸手邊的竹枝,又想起了昭武帝地口諭,不由喃喃道:“老頭子對這家夥不錯呀……”

他就這樣一頭霧水的到了沈家,卻見著大門緊閉,石敢上去叫了好半晌。才有人出來開門。一見是五爺地車隊,那門子口中忙不叠的道歉,趕緊吩咐手下開中門,將一行人引進去。

“怎麽回事兒?”石敢向那門子問道,門子恰好也姓石,乃是他的遠房堂弟。自然不需太客氣。

門子看一眼院子裏面,小聲道:“家裏大少爺闖了禍,現在大爺回來要收拾他呢。”沈濰雖然現在掌著鐵甲軍,但禦林將軍一直空缺,所以前些日子春闈的警備便由他負總責,好在他是多年的禦林將軍,指揮起禦林軍來倒是得心應手,並沒有耽誤什麽差事。

他帶著一部禦林軍一直在國子監外面守候到初五這天,直到閱卷結束,秦雷進宮面聖以後。這才撤去對國子監的防禦。命令軍隊各自回營。他則氣沖沖回家,要質問那不肖的混賬東西。到底為何不去參加大比。

石敢聽了門子地解釋,便去向秦雷稟告。

秦雷笑道:“這樣也好,省的我動手傷了感情。”便阻止門子進去通報,下車步行往後院走去。

穿過幾道回廊、繞過後院微綠的假山,便聽到沈濰低喝道:“逆子!還不給我跪下!”秦雷趕緊停下腳步,探頭往裏看去。只見院子中,鐵甲將軍沈濰正手持一根戒尺,怒氣沖沖地站在沈子嵐面前,仿佛隨時會將他按倒暴扁一頓一般。

沈子嵐卻不怕他,冷笑一聲道:“你打呀!我倒要看你敢不敢打?”秦雷心道:‘這小子不會傻了吧!老子打兒子還有不敢打的?’

看起來沈濰也是怒不可遏,只見他手中的戒尺微微顫動,聲音也變得暴怒起來:“我是你爹,有什麽打不得的?”

沈子嵐倔強的昂著頭道:“我不認!”

秦雷聽了,咋舌道:“這小子莫非是魘著了?怎麽如此二乎?”說著便閉上眼睛,等待戒尺劈裏啪啦著肉地聲音。

可等了許久也沒聽著什麽動靜,再睜眼時,卻見沈濰已經丟了手中的戒尺,顫抖著指向沈子嵐,滿面哀傷的嘶聲道:“十八年的辛勤養育,竟然換來一個‘我不認!’,你怎麽如此……忘恩負義呢?”話語中的無力根本沒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