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一三章 城,所以盛民也。

翌日一早,秦雷便辭別雲裳和若蘭,在黑衣衛的保護下,離了清河園,向中都城的南門駛去。

趙承嗣已經默認了隆威郡王府對南城包括南門的管轄權。現在南巡城司、南城門司都已經換上了秦雷的人。而這一切,都是在不聲不響中完成的。

倒不是那位便宜姐夫要照顧妹夫,而是為了請求秦雷不再追究他在刺殺事件上的失職,不得不向秦雷所做的妥協罷了。

所以一路上秦雷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那都是王府中培養出來的人手,現在已經換上了兵馬寺的號服,挎刀持鞭,人模狗樣在大街上巡邏,在城門上放哨。看的秦雷心花怒放,關上車窗笑道:“這些小子們可得盯緊點,別讓他們被那些兵痞子帶壞了。”

車廂裏還有石敢、沈冰和侯辛,只要不發生危險,石敢一貫的充當擺設兼服務生。所以秦雷的話,是對另兩人說的。

盡管侯辛現在還處於見習期,但沈冰打定主意讓他盡快挑起大梁,好正式上任。所以也是一言不發,跟石敢兩個像一對泥塑似的,直楞楞地看著侯辛。

侯大都司只好抓耳撓腮道:“俺知道了,多盯著點就是。”

秦雷微笑道:“你也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把這事兒交給沈乞吧!我把他留在京裏了,這類事情你們就商量著辦吧!別什麽事兒都去麻煩館陶先生。”

“卑職知道了。”侯辛愁眉苦臉道:“看來大軍演俺是摻和不上了。”

秦雷輕聲安慰道:“只是分工不同。都很重要。去吧!”侯辛和沈冰向秦雷深施一禮,下車離去了。他們本來就是送行的,自然不可能一路跟下去。

車行了一段距離,秦雷突然冒出一句道:“若是俞錢在,他其實是最適合留守地,耐得住寂寞,心又細……”說著幽幽嘆息道:“唉!可惜了啊……”

石敢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好默然地看著王爺毛茸茸的下巴發呆。直到馬車停了,才回過神來。他打開車窗一看,輕聲稟報道:“王爺,長亭到了。”說完便拉開車門,先跳下去查看四周。

“王爺請下車。”不一會兒,石敢的聲音傳來。

秦雷點點頭,便披上大氅跳下車來。這才發現十裏長亭上,已經是旌旗如織,人山人海,甚至還有樂隊歌舞表演。他不禁奇怪道:“怎麽搞得這麽隆重?我記著老大走的時候,也就是幾十個親友送了一下,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石敢搖搖頭,表示自己比他更無知。好在迎上來的秦守拙聽到了,終於沒讓秦雷白提問一回。

今兒老秦的氣色頗為晦暗。但還是勉強笑道:“回稟王爺,因為太子殿下乃是出使,這可是關系國家體面地大事,要載進史書的,所以必須合乎規格。”他知道秦雷不懂那些規矩套子,所以盡量通俗地為他講解。

秦雷頷首笑道:“原來如此。”便好奇問道:“老秦,你說我這些年幹的事兒,有幾件可以載入史書?”

秦守拙見他問的天真,不由笑道:“最起碼兩次。”

“哪兩次?”秦雷微微激動問道。

秦守拙掰著手指,一本正經道:“您出質齊國十六年那事兒應該會提一筆,還有在記述平定彌勒教時,還可能提一筆。加起來應該會超過十五個字,”

“就這些?”秦雷不滿足道:“我覺得應該可以寫厚厚一本書了。”

秦守拙微微笑道:“殿下,史家記述都是刪繁就簡的春秋筆法,不會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著墨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送別的人群中。此時太子正捧著個黃絹,在擺個著香爐地案台前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跟哪位列祖列宗交流呢。

秦雷起初饒有興趣的聽一會兒,發現全是些屁話,頓時沒了興趣,繼續朝一臉肅穆的秦守拙問道:“那你能寫進史書幾次?”

秦守拙聞言嘆息一聲道:“史書又不是咱們秦氏的族譜,卑職為官數十年,卻是沒有一件值得書寫的事情。”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蕭索。

秦雷微微皺眉,旋即明白了他的心病何在,輕聲笑道:“不要急,你還年輕的很。”

秦守拙苦笑道;“卑職可不年輕了,四十三當上京都府尹,今年過了夏天,可就五十二了。”這家夥滿以為自個在二三月裏沖鋒在前,撤退在後,功勞還是大大地。可朝廷組建了內閣,一下子多出五個一品大員,空出了好些個令人垂涎的位子。

可結果呢?那些沒出力的家夥一個個升的升、遷的遷,他卻依舊牢牢地坐在京都府尹地位子上,簡直要把椅子坐穿了。

看著愁眉不展的秦守拙,秦雷輕嘆一聲道:“其實本來,我打算推薦你入閣的,但陛下說三品太低,給我否了。而禮部已經進入清水期、沒有意思;戶部你也幹不來……”秦雷越說秦守拙的臉色就越灰敗,看著竟有些如喪考妣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