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五九章 寂默沙洲冷

那天秦雷回去後,還真是憋出了一篇文章,原文如下:

“昭武十八年冬,秦雨田途徑巴陵郡,仰先賢之遺風、登嶽陽之名樓。但見湖水連天天連水,冬來分澄清。觀此勝景、幸甚至哉,撰文以記之。”

然後便是通篇盜版範先生的嶽陽樓記。

此文一出天下驚,五殿下之文名登時超越當世所有的文豪,就連齊國的文壇魁首顏行璽和孔敬文也驚呼其為‘子建再世’,顏大家更是誇張的聲稱‘甘為雨田門下走狗。’

又有人發掘出當年五殿下在荊州城所做的‘一蓑煙雨任平生’,自此坐實了五殿下的文豪之名,當世無人超越。

而之所以說這又是文學史上的千古之謎,是因為後世的史學家發現,他的文學功底著實不咋地,甚至經常犯些嘗試些的錯誤,比如讀個白字啥的。他們就是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種水平也能寫出千古名篇?但鐵一樣的事實便擺在眼前,又讓他們無從辯駁。

有人猜測是不是他的第一名臣、當時也跟在他身邊的樂向古所做。但根據三十年後的大歷史學家範仲淹考證,樂向古雖然文采斐然,但還寫不出這種堪稱神作的文章。所以一定不是他寫的。

別人就問範先生,那你覺著是怎麽回事呢?範先生拍著那篇《嶽陽樓記》,微微激動道:“這是神作啊!定是天神假當今之手所做,不用懷疑了,別人絕對做不出來。”心中不服氣的補充道:‘除了我。’

便給歷史上留下個‘秦雨田文曲附身’地典故,人們也基本上認可了秦雷對此的著作權。

但秦雷可以指天發誓,他壓根就沒想過欺世盜名……以他的身份地位,也用不著冒充文豪。

他之所以要搶後人飯碗,只因為這是一篇政治性極強的文章……

至於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暫時無人知道,即使有知道的也不會說。因為當務之急乃是回國。如果這道坎跨不過去,說什麽都是百搭。

……

十二月初一,子時,萬籟俱寂。

通常來說,這個時間還穿戴整齊的,一般都不是好人。

秦雷抹黑穿戴整齊,望一眼悄無聲息的內間。便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輕輕掩上門,外面果真大霧彌漫,相距五丈而不能見人。

樂布衣和夏遂陽出現在他的身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無聲無息地出了院子。借著夜色與霧氣的掩護,三人穿街過巷、很快到了南城墻根。

秦雷熟練地從背上取下矛勾,瞪著大眼看了半天。卻瞅不見城頭的模樣。正犯愁間,樂布衣卻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左面三丈遠的地方……那裏有個樓梯。

秦雷苦笑著搖搖頭,便收起矛勾,跟著他倆順梯子上了城墻。

翻出城外,一落地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石敢。三人在他地引導下,消失在氤氳的霧中。

……

巴陵城中的客棧裏,雲蘿突然從夢中驚醒,她夢見秦雷渾身浴血,在地上逶迤爬行,樣子慘極了。

擦擦額頭的冷汗,雲蘿披衣起身,推門到了外間。幽暗的夜光下,她看見秦雷的床上鼓鼓囊囊,似乎沒有異常。

輕舒口氣。雲蘿又轉身回了房。爬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踏實,只好又下地到了外間。走到秦雷的床邊道:“我睡不著……”

但那惡狠狠的‘睡不著就醒著!’地聲音並沒有響起,雲蘿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伸手去掀那被子,不由大吃一驚……只見秦雷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枕頭橫在那裏。

“真走了嗎?”無力地松開手,任那被子滑落在地,雲蘿喃喃道:“怎麽都不說一聲呢?”說著眼圈便通紅通紅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視線再一次投向他曾睡過的床上,她看到了一張雪白的便箋,就靜靜地躺在枕邊。

摸出火折子,點亮了桌上地油燈。就著那昏黃的燈光,小公主擦擦淚,抽著鼻子讀了起來,只見第一行就是:‘小丫頭,正在哭鼻子吧……’

“沒有!”雲蘿氣呼呼地叫道:“才不為你這個大壞蛋哭鼻子呢。”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淚眼朦朧間,她繼續望下看道:‘好了,別哭了,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其實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因為我本來就沒安好心,之所以一直帶著你,是想把你當成護身符來著。你也不用因為我救過你而感激,因為本來就是為了嫁禍於我,他們才對你動手的。所以不要說“你欠我”之類的傻話,你一直都不欠我,而是我欠你的。’

雲蘿輕輕地搖頭,抽泣道:“其實我早猜到了,別忘了,我是在什麽環境中長大的,我是什麽都知道的……”淚水浸濕了信紙,小公主喃喃道:“但是我從來沒生過你地氣,因為在我墜崖地時候,你不假思索的救了我,這就足夠了……足以讓我明白,你是真對我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