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四七四章 最差勁的無間道

待昭武帝的鑾輿駕到,祭祖的隊伍便開始出發了。毫無意外的,五千金甲禦林隨扈左右,但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的領軍校尉由年青的六皇子擔當。

看著鑾輿從面前緩緩的駛過,秦雷仿佛能感到,那雙狹長而森然的眼睛,正在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輕啐一聲,剛要登上自個的王車,卻被緊隨在昭武帝後面的老大叫住。

回頭囑咐石敢跟上,秦雷便上了武勇郡王的車。

車廂裏,老大沒有穿禮服,只是內著一件緊身武士袍,外披著熊皮大氅,虎踞龍盤地坐在炭盆邊上,盆上還架著一條吱吱冒油的牛後腿,肉香四溢。火光映照著他短而堅硬的胡須,顯得面孔棱角分明,雙目亮的瘆人。看起來不像一位尊貴王爺,倒像是某位嘯聚山林的大王。

“坐!”看見秦雷進來,老大拍拍邊上的胡凳道:“別嫌硌人。”

秦雷翻翻白眼,一撩衣裳後擺,實實在在的坐下道:“幹什麽,神神秘秘的?”

“操,讓你過來坐坐,還非得有個理由?”兩個丘八湊一塊,語氣要多硬有多硬。

從靴子裏拔出匕首,秦雷嫻熟地從那牛腿上割下金黃的肉片,不一會兒便消滅了三分之一強。又從小機上拿起酒囊大口灌幾下,這才長舒口氣道:“舒坦啊!吃烤牛肉喝馬奶酒,這才叫極品正宗!”

“哦?”秦靂微微意外道:“你也知道馬奶酒?這東西一般只有北地牧民才喝。”

“我有很多馬。”秦雷隨口搪塞一句。便一臉笑意地望著秦靂,清聲道:“吃飽喝足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你看出來了?”秦靂收斂笑容道。

“你是心裏藏不住事地人。”秦雷微笑道:“都寫在臉上了。”

“呵呵……”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大臉,秦靂強笑道:“我想求你幫個忙。”

“終於有機會還你人情了。”秦雷開心笑道:“值得慶賀。”他不是開玩笑,對於場面人來說,欠什麽都不願欠‘人情’。這兩個字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秦靂先是一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呵呵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秦雷又從牛腿上切下塊肉筋,送入口中。那玩意兒韌勁十足,害得他咬牙切齒,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秦靂定定地望著秦雷,沉聲道:“這次的軍演,請你幫父皇獲勝……”

秦雷一下子停住了動作,翻著白眼朝大皇子伸手。把老大弄得一頭霧水。秦雷又比劃一下,大皇子才恍然大悟,趕緊把酒囊遞給他。秦雷接過來忙不叠的灌幾口,使勁拍了拍前胸,這才一抻脖子,長舒口氣道:“這牛蹄筋真夠勁,差點沒噎死我……”

但秦靂沒有被這滑稽的一幕逗笑,只見他滿面糾結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算了吧!”

秦雷擦擦憋出來地眼淚,清清嗓子道:“先說說原因,至少要讓我明白來龍去脈吧?”

老大點點頭,目光投向躍動的火焰,壓低聲音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感覺有些熱,秦雷便把層層疊疊地禮服除下。僅穿著夾襖與大皇子說話,頓時感覺身上松緩多了。

“那就從七年前說起吧!”想了想,大皇子沉聲道:“七年前,我是儲君位置的熱門人選,就連市井百姓也說太子非我莫屬。”

秦雷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說話。只聽秦靂繼續道:“然而,父皇立了老二,我當然不服,便去找父皇理論。卻被他趕了出來。從那天開始。我心裏便憋了一股火。”太子的講述與生動無關,卻能讓秦雷聽得十分明白:“後來我便賭氣回了軍營。一連好幾年沒有回京,直到我當上龍驤軍統領之後,這種情況才緩和些。”

“父皇跟你和解了?”秦雷輕聲問道。

“嗯!算是吧!”贊許的看他一眼,秦靂點頭道:“有一年祭祖,半夜結束以後。他把我留下了,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發誓,他最器重的兒子是我,也絕不會讓老二繼承大統。”其實昭武帝這話很不實誠……‘最器重地兒子’和‘取老二而代之’兩件事之間的聯系很玄,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

但對付大皇子這種直人足夠了。只見他面色略顯激動道:“然後父皇要求我幫他,幫他打敗我外公。”他看秦雷一眼,嘶聲問道:“如果你是我,你該怎麽回答?”,顯然是被昭武帝忽悠到了。

‘他還說大秦的未來是屬於我的呢。相信他還不如相信老母豬會上樹靠譜呢。’秦雷腹誹道。但大皇子隱約露出了對皇位的企圖心,秦雷自然不能跟他實話實說。摩挲著下巴尋思半晌,方才幽幽道:“你是皇子,為父皇分憂,既是盡忠又是盡孝,誰也說不得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