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女扮男裝小家丁

一曲吹罷,周宣抹抹嘴唇說:“就是這樣吹的,其實與排簫和笙這兩種樂器差不多,多吹一下,就明白高音低音了,注意,不要使勁吹,也不要摔到,如果裏面的小銅片變了形,音調就不準了。”說著,把口琴遞給林黑山。

林黑山看了小家丁一眼,將口琴納入懷中,贊道:“周兄弟真是奇才,這曲子吹得真好聽,那個什麽余音繞梁三日,老哥我看不止,起碼繞七日。”

小家丁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破顏一笑,麗色嫣然,明顯是女孩子嘛。

周宣自然不會去點破,笑道:“老哥過獎了,多謝老哥送來勾頭,這樣我就多了一分把握贏那吳寬了——湯三山,過來。”

湯小三走上前,這少年比較乖巧,向周宣施了一禮,又向林黑山施禮。

周宣說:“就是他,被吳寬推了一跤,額角一個大包到現在還沒消。”

林黑山點點頭,忽然間好象有什麽心事似的,遲疑了一會終於說:“周兄弟,昨天你也看到了,這勾頭挺厲害的,老哥擔心你那小張苞不是勾頭對手,折了銳氣就——”

女扮男裝的小家丁突然“咳”了一聲,林黑山立即尷尬地閉了嘴。

周宣心裏暗暗奇怪,猜不透這兩人的關系,林黑山的氣度明顯不象是下人,說:“不管那麽多,如果連勾頭都鬥不過,那我自認倒黴。”

林黑山問:“要不要現在鬥一鬥試試看?”

周宣搖頭說:“今天不行,小張苞還沒調教好,不瞞老哥,其實我心裏也沒底,最多只有三分把握,只是氣不過那個吳寬仗勢欺人,所以冒險搏一搏。”心想:“林老哥是厚道人,但這個女家丁就不厚道,剛才還咳嗽,哼哼,肯定是巴不得我輸,那麽口琴就是她的了,對,這口琴不是林老哥想要,而是女家丁想要,這女家丁到底是什麽人?”

林黑山搖搖頭,很替周宣惋惜,不過小家丁在邊上他也不好說什麽,起身告辭,出門時遇到下班回來的秦博士,秦博士看到林黑山時神情有點錯愕。

林黑山拱拱手,道一聲:“叨擾。”帶著身材苗條的小家丁上車走了。

秦博士驚奇地問周宣:“賢婿,你怎麽認得他?”

周宣反問:“他是誰?”

秦博士皺著眉頭扯著山羊胡子說:“老夫也不敢確定,昨日江州大小官吏去湖口迎接選秀使,老夫看到此人和林都護站在一起。”

“林都護是誰?”周宣問。

秦博士有點責怪地看了周宣一言,隨即想起周宣是海外王子,來江州不久,便解釋說:“賢婿有所不知,這江州乃是奉化節度使駐地,節度使又稱都護,林都護諱岱,統帥精兵五萬,鎮守江州,防備的是西邊的宋國的蜀州和西南邊的南漢——賢婿,剛才那人什麽名字,怎麽會與你相識?”

周宣說:“是在沐風樓鬥蟋蟀時認識的,與小婿一見如故,他姓林名巖字黑山。”

秦博士瞪大了眼睛:“啊,原來他就是林黑山,此人是林都護麾下的猛將,力大無比,傳聞還是林都護的遠房親戚,以前一直在西境把守要隘,回江州應該是向都護大人稟報軍情吧,武將也愛鬥蟋蟀嗎,奇哉怪也!”

周宣心想:“原來林老哥是一位將軍,那麽小家丁又會是誰?林老哥好象還挺怕她,就算她是林岱林都護的女兒也不至於這樣啊。”

晚飯後,秦府上下一片雞飛狗跳,為什麽?抓老鼠呀,周宣需要老鼠的胡須來代替芡草,把鼠須用一種特制的藥湯泡過後粘在竹簽上,鬥蟲時點在“小將張苞”的大牙上可以起到止痛去癢、振奮精神的作用,這種方法是清末以後才有的,在南唐那絕對是獨家秘笈。

秦博士老兩口都知道了周宣後天豪賭之事,三千兩銀子呀,所以都支持周宣,並沒有因為周宣把秦府搞得雞犬不寧而責怪他。

鼠須芡草做好後就浸泡在藥湯裏,周宣對來福、湯小三幾個人說:“沒事了,都去休息,明天讓勾頭和小張苞練練。”

湯小三先前聽周宣對林黑山說只有三分贏的把握,這少年很為周宣擔心,說:“周公子,如果張苞實在鬥不過那徐晃,我們可以找個理由就說張苞逃跑了,捉不回來了,這樣決鬥自然取消,然後小三和胡統去多守幾夜,一定要捕到更強的蟋蟀,再和姓吳的比。”

周宣哈哈大笑,拍了拍湯小三瘦弱的肩膀說:“小三,你腦子很好用,有前途,不過你要想想,你們接連捉到張苞和徐晃這種好蟲已經是非常幸運了,不要老指望有這樣的好運,就算我們運氣實在太好,捕到了更強的蟋蟀,但吳胖子肯定不會和我們比,所以這次是個好機會,後天一定要鬥垮吳胖子,讓他大破財、大出血,殺殺他的威風,為你腦門上的包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