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砸場子的來了

秦雀看到表哥從書房裏沖出來,叫都叫不住,隨後看到周宣施施然出來,就問:“周公子,你把我表哥怎麽了?”

周宣一臉無辜地說:“不就是下棋嗎,我能把你表哥怎麽樣,沒想到他連一盤棋都輸不起,我又沒和他賭什麽,至於這樣嗎!”

秦雀也覺得自己問得有點過分,低聲道歉,便快步到前院去敲表哥住的房門。

盧安在裏面大叫:“別來煩我。”

秦雀說:“表哥,是我,我已在內院收拾好一間房子,你搬進去住吧,和下人們住一起象什麽樣子。”

盧安說:“內院有姓周的,我不去,除非你讓他和我調換,他住這裏,我住你的閨房。”

秦雀當然知道不可能叫周宣住到這裏來,說:“表哥,周公子是一個外人,你和他鬥什麽氣呀。”

“外人?”盧安陰陽怪氣地說:“好嘛,外人倒住進內院,我反而住下人的房間?”

秦雀說:“昨天不是表哥自己硬要住這裏嗎,雀兒都勸你住進去,你不肯。”

盧安想起昨天周宣笑嘻嘻把他哄到家丁房裏住下,自己還覺得他是好心,羞惱萬分,大聲道:“我現在相信曉笛的話了,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你肯定每天夜裏和姓周的下棋下到好晚好晚,不然的話你怎麽對他的棋力這麽了解,知道我一定就下不過他!表妹,你,你是不是變心了?”

秦雀又羞又急,家丁來福和宋大春就在邊上,表哥卻這麽胡言亂語,禁不住流下淚來,哭著跑回內院去了。

盧安不知道秦雀已走,還在裏面問:“表妹,你說,你是不是變心了?你喜歡那個姓周的?”連問了好幾聲,沒聽到回答,拉開門一看,大塊頭家丁來福站在外面,粗聲粗氣地說:“表少爺,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個什麽勁,一點都不懂得含蓄!”

來福跟了周宣幾天,口才明顯見長。

※※※

八月初一是“超級秋戰堂”開張的大喜日子,周宣早早的起來,衣著光鮮,滿面春風,請嶽父、嶽母大人參加開張慶典,秦博士因為醫務在身,不能去,秦夫人正為侄兒和女兒鬧別扭而發愁,也不去,最後是紉針、曉笛、小茴香和周宣一起去。

禮數不可缺,周宣還請盧安去,盧安兩眼朝天、鼻孔出氣,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周宣一笑作罷。

小茴香偷偷告訴周宣,說小姐昨晚哭了一夜。

周宣有點心疼,但想到這是表兄妹感情裂痕的開端,對他來說這可是一件好事。

都護府的三輛馬車到了,這樣的喜慶日子林涵蘊還是一身家丁服,行動卻張揚得很,指揮這個指揮那個。

周宣看到了那塊店匾,“超級秋戰堂”五個大字果然寫得俊逸不凡,但非常遺憾的是,沒有落款,沒有“奉化節度使林岱題”這幾個字,一問才知是林涵蘊不讓她爹落款,說是字太多太擠不好看。

周宣無語,這個林涵蘊平時看起來挺機靈,怎麽做出這樣的糊塗事,都知道請她爹、請州刺史來剪彩,卻不知道題匾不在乎書法好壞而是在於官位的高低,看來南唐時高官到處題字之風還沒流行,觀念落後啊。

眾人來到老鶴塘半閑街,廖銀、翠花夫婦率領旺財和另外兩個小夥計,把“超級秋戰堂”裏裏外外收拾井井有條,茶室飄香,秋蟲鳴叫,一派忙忙碌碌、興旺發達的景象。

周宣先讓人把店匾掛上,匾上蒙著紅綢,等開張時拿把剪刀剪斷系著的紅綢帶,紅綢掉落,露出匾額,這就叫剪彩。

半閑街不興放鞭炮,因為這裏是蟋蟀一條街,放鞭炮會驚了蟋蟀,但有了那八只大花籃,喜慶氛圍就已經很濃郁了。

臨近辰時(上午九點),賀客陸續到來,“沐風樓”的馮老板陪著江州城另兩大蟲社——“金風社”王老板和“蟲藝堂”的張老板來到,都有禮物送上,周宣少不了寒暄一番,互道久仰。

辰時到,周宣站在店門前朗聲說:“值此金風送爽、丹桂飄香之良辰吉日,群閑畢至,蟲友鹹集,‘超級秋戰堂’開張了,我相信,‘超級秋戰堂’在各位的鼎力支持下必將為江州的蟋蟀娛樂業作出巨大貢獻——下面請我的義兄林黑山和都護府的林二小姐為本店剪彩,大家鼓掌。”

熱烈的掌聲中,青衣小帽、手持剪刀的林涵蘊興奮得臉頰通紅,還沒等林黑山動剪刀,她就搶先“哢嚓”把紅綢帶剪斷了,遮匾的紅綢落下一半,林黑山趕緊剪斷另一邊,紅綢落地,“超級秋戰堂”五個大字鋒芒畢露。

站在賀客外延有兩個人沒有鼓掌,一個清清瘦瘦,文士打扮,另一位是個跟班,手裏提著一個大盒子,盒子上蒙著藍綢。

來福之弟旺財為新東家效力格外起勁,看到跟班手裏的大盒子,以為是來送禮的,熱情地迎上去,就要去接那藍綢大盒子,沒想到那跟班一閃,不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