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小夫妻探監

徐刺史對周宣說:“你無罪,當庭放免,回去吧。”

周宣說:“大人英明,請讓我嶽父與我一道回去吧。”

徐刺史說:“秦雄尚未定案,得繼續羈押。”

周宣問:“大人明察,既然晚生無罪,那就不是假婚,我嶽父自然也就無罪,懇請大人一並釋放我嶽父,免得家中嶽母憂心懸望。”

徐刺史搖頭道:“周宣,你不要不知好歹,本官釋放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秦雄不能放,這是選秀使李大人的意思,不過本官可以把你的辯詞轉呈李大人,你放心好了。”

周宣說:“多謝徐大人,晚生有個請求,晚生願代嶽父受監禁,我嶽父年過五十,素來兢兢業業、謹小慎微,突然遭受小人誣陷,我怕他會想不開。”

鳳阿監看著周宣說:“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孝心,秦博士有你這樣的女婿算他有福氣!”語氣已經從厭惡變成了欣賞。

徐刺史說:“周宣,你孝心可嘉,但替罪之事與國法不符,你先回去吧,明日再來聽消息,看李大人如何公斷。”

周宣知道今天是沒辦法把老丈人救出來了,說:“晚生想見嶽父一面,請大人恩準。”

徐刺史點點頭,喚一個差役上前:“薛霸,帶周公子去待罪監牢見秦雄,按例不要超過一刻鐘。”

這時,有個差役進來稟報說:“外面有個叫蘇紉針的女子求見鳳阿監鳳女官。”

鳳阿監“哦”了一聲說:“公堂上不好相見,帶她到左邊小廳見我。”對徐刺史、白副使施了一禮就先退堂了。

宋大春跪在堂下,眼睛還溜溜轉,沒人追問他收受蔣助教錢財之事,讓他松了一口氣。

徐刺史見他那既愚蠢又猥瑣的樣子就生氣,喝道:“來人,把這刁奴脊杖二十。”

在“啪——啪”的脊杖聲和“啊——啊”的呼痛聲中,周宣出了憲司公廳,看到來福在外面急得團團轉,秦雀和小茴香都站在馬車邊上,沒看到蘇紉針,應該是去見鳳阿監了。

“姑爺,你出來了,嚇我一跳,以為裏面在打你呢!”來福趕緊迎上來說。

周宣說:“打的是宋大春,就是這個刁奴和蔣助教勾結搗的鬼。”

來福義憤填膺:“原來是他,打得好,等他出來我還要揍他,這忘恩負義的狗!”

周宣看了看秦雀,秦雀正含著淚望著他,嘴唇一動:“周——夫君,怎麽樣了,爹爹他——”

這是周宣第一次聽秦雀叫他“夫君”,心裏有喜有愁,走過去說:“我一口咬定是真婚,徐刺史和兩位選秀副使已被我真情打動,都有意網開一面放過嶽父大人,只是還有個選秀使李大人,他不在這裏,得他同意才行,徐刺史讓我明天來聽消息。”

差役薛霸過來說:“周公子要去見秦雄,就隨我來吧。”

秦雀趕緊說:“我也要去見爹爹。”

薛霸知道好處來了,皺眉說:“徐大人只允許周公子一個人探監,其他人嘛,這其他人嘛——當然,姑娘是秦雄至親,也可以去。”

薛霸後半段話語氣突然降低、語意突然轉折,那是因為周宣握住了他的手,把一個五兩小銀錠塞在他掌心。

待罪監牢是關押尚未結案定罪者的臨時牢房,此時的牢房裏只有秦雄秦博士一個人,紗帽已被摘去,手足被鐵鏈銬住,坐在不見陽光的牢房一角,慘狀可憫。

聽到牢門響,秦博士擡頭一看,見周宣、秦雀聯袂而來,秦博士先是一喜,叫了一聲:“賢婿、雀兒——”繼而就是大驚,“啊,你們兩個也被抓進來了!”

周宣搶步過去半跪著握住秦博士的手,輕輕搖了搖:“小婿是來看望嶽父大人的,請嶽父大人不要驚懼,小婿一定想辦法把您老救出去。”

秦雀則是雙膝跪倒,哭道:“爹爹,是女兒不孝,連累爹爹——”

周宣與看守牢房的獄卒商量給老丈人開了鐐銬,三個獄卒起先都是這國法、那刑律,每人收了五兩銀子還不肯答應開鐐銬,說如果不戴鐐銬跑了待罪的犯人那他們罪責難逃,只答應會關照,不讓秦博士吃苦。

周宣說:“好了,在下是明白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用多說了,你們看,我嶽父須發斑白,年過半百,不戴鐐銬又能跑到哪去?各位都是江州長大的吧,家裏老小免不了頭痛腦熱到醫署診治,我嶽父的醫德你們也都清楚,這次是被小人誣告,明日就會真相大白,釋放出獄,你們看是不是給個方便啊?”

秦博士被開了鐐銬,秦雀幫爹爹搓揉麻木了的手腳。

周宣說:“嶽父大人,如果選秀使李大人再問你話,你就咬定是真婚,是姓蔣的誣告你——”

“可是,賢婿啊,老朽先前在堂上已經招認是假婚了呀,憲司文書還記錄在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