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入獄或入宮

林黑山是武將,性情爽直,禮節粗疏,朝堂上眾官抱拳大聲說:“李大人、各位大人,你們請看,這位就是末將的義弟周宣,為人慷慨,心胸豁達,末將與他極為投緣,這位秦小姐就是我弟婦,美麗端莊,與我義弟並肩一站,那是天生一對呀,各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徐刺史、鳳阿監、白副使紛紛點頭,只有居中的選秀使李大人的腦袋紋絲不動,嘴角含著冷笑,“哼”了一聲問:“秦雀身邊這位又是誰?”

林黑山環眼圓睜,看著盧安,剛才從秦府出來時就看到這個目光躲閃、清秀白皙的青年男子了,當時沒注意,這時問:“你是誰?李大人問你話哪。”

盧安硬著頭皮一揖到地:“壽州醫署小吏盧安拜見各位大人。”

年紀輕輕卻威勢十足的李大人說道:“盧安盧助教,告訴本——官,你是秦雀的什麽人?”

盧安囁嚅說:“回大人的話,秦雀是我表妹。”

林黑山驚道:“還真有個表哥!”扭頭看了看蔣助教。

蔣助教雖然恨林黑山,卻不敢與他對視,低下腫脹的腦袋。

李大人冷冷道:“盧安,壽州乃邊防重鎮,一旦戰事一起,醫署有救死扶傷之責,你身為醫署助教,不恪盡職守,遠來江州有何事?”

“這個——那個——。”盧安額頭冒汗。

周宣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李大人,猜測他是什麽來頭,連徐刺史都對他說的話不敢違拗,莫非他是皇室的人?嗯,姓李,年紀又這麽輕?不會就是紉針說的太子李堅吧?不對,如果真是李堅,紉針應該認得,肯定會和我說起的,而且太子充當選秀使似乎不大象話,也許是宗室王侯,看這人的性格應該是屬於想要有所作為卻又剛愎自用的那一類。

周宣說:“小盧,盡管從實說,不要隱瞞,李大人心裏比誰都清楚,想要瞞他是不可能的。”

堂上高坐的李大人見周宣插嘴,本已放下臉要發作,聽到後面兩句話,便不作聲了。

盧安看了周宣一眼,心裏鎮定了一些,口齒清晰起來:“小吏父母雙亡,秦夫人盧氏是小吏唯一的姑母,小吏來江州就是為了探望姑母姑父,本想立即趕回壽州,姑父卻蒙冤入獄,以至耽擱了兩天,小吏準備明日一早啟程回壽州。”

蔣助教嘶聲喊了起來:“當堂撒謊,盧安是趕來與秦雀完婚的,原秦府家丁宋大春可以指證。”

宋大春不知被蔣助教怎麽調教了一番,膽子比上次大,跪在那裏叫道:“蔣大人說得沒錯,小人可以作證。”

剛才周宣插嘴,李大人寬宏地不予追究,蔣助教插嘴,念在他那豬頭樣也就算了,這家丁也插嘴,正好立威,“公堂之上,上官未問就無故插嘴,來人,把家丁宋大春掌嘴二十。”

上來兩個差役,拿著兩塊巴掌大小的特制竹板,抽打宋大春的嘴巴,打得宋大春滿嘴是血。

蔣助教嚇得噤若寒蟬,心想:“周宣那小子插嘴在先,怎麽不打他?完了,李大人也偏向周宣,官官相護呀,都護府的範判官都出面為周宣說情,我怎麽鬥得過他們,我完蛋了,我真該死,我怎麽就想到要扳倒秦雄呢,我怎麽沒查清楚周宣的真實身份就貿然告狀啊!”

卻聽李大人說:“宋大春,本官是因為你插嘴而懲罰你,不是因為你狀告家主,你盡管從實說來,盧安來江州是與秦雀成婚嗎?”

宋大春本來比較瘦,尖嘴猴腮的,掌嘴二十後變得肥頭大耳滿面紅光了,一邊吐著血水一邊磕頭說:“是,是來成婚的。”

李大人看著盧安:“盧助教,你怎麽說?”

盧安說:“這刁奴是誣告,小吏是來探望姑母的。”

李大人揚聲道:“帶盧安車夫。”

一個中年漢子被帶到堂下,卻是盧安的那個車夫,盧安頓時臉上變色。

車夫一五一十把盧安星夜趕來要和表妹完婚的事說了個清楚。

李大人冷笑兩聲,對堂下的盧安說:“盧安,你本來無罪,假婚之事與你無關,但你夥同秦雄、周宣隱瞞案情,按律要同坐,本官念你精通醫術,不忍治你的罪,你還不翻然改悔,從實招來嗎?”

脆弱的盧安崩潰了,他經過不懈的努力做到醫署助教,博士之位也離他不遠,如果因為這假婚案把一切都毀了,還有可能要入獄,他怎麽能甘心?這兩天在秦府他是極度憋悶,有被周宣踩在腳下的感覺,他也清楚表妹不可能嫁給他了,他憑什麽要為周宣擔罪責?

盧安把心一橫,說道:“大人,小吏的確有所隱瞞,小吏來江州的確是來與表妹完婚的,周宣是假婚的主謀,他想借機會讓假婚變真婚,霸占我表妹。”

“表哥,你!”秦雀震驚地看著表哥盧安,好象不認識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