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叫你躺下就躺下

未時三刻,周宣入景旭宮,鳳阿監迎過來低聲問:“周侯爺,公主殿下昨日沒有為難你?”

周宣含笑道:“沒有,公主殿下對我這個表兄以禮相待。”心裏說:“翹著屁股任我打,很是有禮。”

鳳阿監放心道:“那就好,周侯爺請。”

周宣大步來到玉牒殿,昨日那個捧銀耳蓮子羹的宮娥一見周宣,喜形於色道:“周侯爺來了,公主殿下等你多時了。”

周宣真是受歡迎呀,到哪裏都是笑臉,不過這個宮娥是歡迎周宣入圈套,生怕周宣不來。

周宣笑問:“今天給本侯準備什麽解渴?昨日的銀耳蓮子羹真好喝。”

那宮娥驚得臉一白,結結巴巴說:“今天,今天什麽都不喝。”

周宣說:“哦,今天沒得喝了?那怎麽行,我畫像多辛苦,口渴怎麽辦,趕快去準備,別忘不了給公主也準備一份。”

那宮娥慌裏慌張,領著周宣來到玉屏閣,一見清樂公主就說:“殿下,侯爺說還想喝銀耳蓮子羹。”

清樂公主小袖長裙,雲肩披帛,身材高挑的女子穿這種衣裙是相當美的,行步之間,飄逸綽約,聽了宮娥的話,臉色先白後紅,說:“那你吩咐禦膳監準備吧。”

周宣眼睛瞄向清樂公主後臀,清樂公主眸子裏閃過羞惱之色,問:“宣表兄,我今日還要擺側臥的姿勢嗎?”

周宣走到畫案前,拈起那根磨得尖細的李廷圭墨,說:“當然,公主至少得躺三天,我才能畫出大致輪廓,然後再渲染著色。”

清樂公主依言躺在湘妃榻上,那側臥的姿勢最能顯示腰臀跌宕起伏的曲線,周宣借畫像之機,大飽眼福,眼光在清樂公主身上逡巡流連——

“宣表兄,怎麽光看不畫?”清樂公主曲肱托頤,細聲細氣地問。

周宣說:“我在澳國有位老師,姓文,他善於畫竹,後園遍植各種竹子,無論春夏秋冬,每日都要細心觀察竹子的生長,看陰晴風雨時竹葉的變化,久而久之,鋪開畫紙,運筆如風,片刻功夫一幅墨竹圖就畫出來了,這就叫作胸有成竹,功夫在詩外,繪畫也一樣,要把公主畫得活靈活現,就得多觀察公主。”

清樂公主嘴角微微一動,輕哼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宣表兄無論做什麽總是振振有詞。”

周宣笑道:“繪畫講究動靜相生,要把公主最美的那一瞬凝固在紙上,所以公主不要光躺著,起來走兩步,繞著湘妃榻走。”

清樂公主昂著高貴的脖頸,優雅地繞榻三匝,問:“宣表兄還要我做什麽?”

周宣心道:“我要你翹著屁股讓我打。”說:“行了,你還是躺著吧,我要落筆了。”

畫了一會,清樂公主手撐不住了,自顧坐起身,見周宣沒反對,幹脆走過來站到周宣身後看他畫。

這時,宮娥端著兩盞銀耳蓮子羹過來了,清樂公主美眸探尋地望著那宮娥,宮娥微微搖搖頭。

周宣擱下筆,隨意端起一盞舀起來有滋有味地喝起來。

清樂公主和宮娥愣愣的看著他喝,轉眼一盞喝光,說:“繼續作畫,公主,躺下。”

周宣在行使未來附馬爺南漢太子劉守素的權力,叫公主躺下就躺下,有趣。

約莫畫了小半個時辰,清樂公主嬌慵地伸了一個懶腰,起身道:“宣表兄,我倦了,想去走走,宣表兄陪我?”

周宣心道:“來了來了,來事了。”應道:“好,隨便公主去哪。”

清樂公主臨時想起來似的說:“對了,宣表兄還不知道紉針以前住在景旭宮哪個地方有吧?來,我帶你去看看。”

清樂公主帶著周宣從玉牒殿側門出去,那個鵝蛋臉宮娥跟在後面。

一路上遇到宮娥內侍,都向公主和信州侯施禮。

周宣笑問:“公主,紉針以前在宮中做什麽執事,沒受過責罰吧?”

清樂公主心道:“我哪知道紉針會嫁給你,要真能未蔔先知的話一定狠狠責罰她,夫罪妻償,也出我胸中惡氣。”說道:“紉針很乖巧的,針線女紅在景旭宮裏算是好的,很有人緣,宣表兄沒見這些宮娥、內官都沖你笑嗎?”

繞過一座殿宇,穿過幾道長廊,來到一排小紅樓前,來到左邊第七間房,清樂公主說:“這就是以前紉針住的房間,宣表兄進去隨便看看。”

周宣見清樂公主和那宮娥都離他遠遠的不靠近,心裏琢磨:“門裏是什麽,蛇?惡犬?”慢慢走到門前,擡眼一看,差點笑出聲來,太幼稚了吧,這是小學生的把戲呀。

只見虛掩著的房門上端微露銀盆的一角,那盆裏肯定盛滿了水,等周宣一推門,銀盆砸下,水就淋他一身。

周宣裝作沒發現,停下腳步回頭說:“公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