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腦震蕩

皇甫繼勛敢在皇帝面前目露兇光地瞪著周宣,可見此人平時之跋扈,只見他挺著腰板跪在那裏大聲道:“陛下,臣父皇甫諱暉為唐國江山東征西戰,最後為國捐軀,戰死在壽州,難道就因為這外戚弄臣的三言兩語就要抄臣的家不成?這豈不是讓滿朝忠良寒心?”

周宣大怒,皇甫繼勛罵他是弄臣,太侮辱人了,含笑道:“如此說皇甫將軍譏諷陛下是昏君嗎?”

皇甫繼勛怒道:“你血口噴人,我何時說過陛下是昏君?”

周宣道:“即非昏君,何來的弄臣?”

皇甫繼勛冷笑道:“明君在上,弄臣只能跳躥一時。”

周宣道:“皇甫將軍一口一個弄臣,是不是自認為是功臣?你對唐國有何功勞?你除了動不動把令尊的功勞掛在嘴邊,還有何能?”

皇甫繼勛氣得七竅生煙,如果不是皇帝就在面前,他就要提拳打死周宣。

李煜喝道:“胡鬧!大殿上互相爭訐,成何體統!”

周宣朝李煜躬身道:“理越辯越明,明君在上,就是因為不肯聽一面之辭,臣只是建議由太子殿下去衛將軍府找幾個人問一下話,衛將軍就把他老爹搬出來說什麽戰死壽州,危言聳聽說是抄家,難道因為皇甫繼勛是功臣之後,就連找他手下問個話都不行了?皇甫繼勛要表明清白,就該坦蕩接受調查,難道一國儲君還會栽贓冤屈他不成?”

皇甫繼勛雙拳緊握,牙齒咬得格格響,論口才他如何比得上周宣,而且本身就理虧,最主要的是景王李坤不在這裏,讓他有失勢之感。

李煜卻是一副息事寧人的態度,說:“調查就不必了,趕緊把信州侯的仆人放還,皇甫繼勛與魏博各罰俸一年,作為信州侯的補償。”

魏博與皇甫繼勛一聽,罰俸一年,九牛一毛而已,這事要查起來他們也抵賴不了,當下都默不作聲。

周宣怒了,心裏道:“這樣賞罰不明你當的什麽皇帝,你丫果然是昏君!”

周宣正要抗辯,坐在李煜身邊的小周後開口了:“陛下,此事不能這樣輕易獨斷,陛下僅憑信州侯一面之辭就責罰兩位重臣,只怕朝野內外不服——”

周宣心中一動,擡眼朝小周後望去,這皇後娘娘宮服盛妝,大袖披垂,眉目莊容,宛若仙真。

李煜問:“依皇後所言應該如何處置?”

小周後不疾不徐地說:“自然是要查個明白,就由堅兒與中書令齊章為首,會同刑部和大理寺,去衛將軍府、鎮南軍邸查詢,不能冤枉了忠臣,對不對,陛下?”

李煜有點懼內,連聲道:“對對。”

皇甫繼勛急了,他起先還以為皇後娘娘是為他說話,沒想到是要查他,皇後這是暗著幫她侄子啊,大聲道:“陛下,不勞太子殿下親往,臣這就回府細細查問,看有沒有手下胡作非為,若有,臣絕不姑息。”

周宣笑道:“衛將軍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這時你應該回避,明白嗎,不要幹涉,賢君在上,太子殿下和齊大人自會主持公道,還你清白,你就在這好生等著吧。”

魏博突然嚎叫一聲:“兒呀,你死得好慘哪。”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痰,象條死狗一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勤政殿上頓時亂了套,李煜急召太醫來給魏博救治。

周宣見魏博裝死,叫道:“陛下,臣妻是江州名醫,臣也知道一些急救術,魏都護這是痰迷心竅,若不及時施救,只怕立即會喪命。”

李煜怕死人哪,趕緊道:“宣侄趕緊救救他。”

魏博雙目緊閉、牙關緊咬,一副昏死過去的樣子,聽到周宣要來救他,知道不妙,姓周的小子要趁機折磨他,但既然裝死,不好突然就蘇醒,只好死撐,不信周宣敢在眾目睽睽下毆打他。

周宣俯身一摸魏博心口,驚道:“心跳都停了,得立即進行心臟起搏。”說著雙掌按著魏博的胸口,死命一壓一放、一壓一放——

魏博胸骨都要被壓斷了,氣息不暢,依舊不肯醒來。

周宣濃眉深鎖,連呼:“棘手棘手,太棘手了!”

李煜生怕魏博死在這勤政殿上,忙道:“宣侄不要怕辛苦,要不計前嫌救救魏都護。”

周宣道:“臣遵旨。”右手伸到魏博左腿脛骨用勁一捏。

周宣手勁頗大,這脛骨又是最易受痛的部位,魏博只覺痛徹骨髓,差點叫起痛來,但他畢竟是鎮守一方的大僚,又忍下來了。

周宣把魏博腦袋扭到一邊,裝作看他耳朵,湊著耳邊氣若遊絲地說:“你裝死,我就讓你真死,醫生治死了人是不用償命的。”說著,手移到魏博心窩,好象是在施壓,其實下面那只手的大拇指尖端對準魏博胃脘位置,上面那只手掌使勁往下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