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大家一齊來賭博

“永利客棧”夥計引路,眾人沿豐溪河畔往東北方奔去。

從夥計口裏得知,這南霸天謝家的家主是謝老太爺,有十個兒子,長子在京為官,好象是韋相爺門下的主簿,就是那個謝主簿將女兒嫁與韋相為妾,謝主簿的幾個兄弟仗著謝主簿的權勢,又與上饒縣令結成了親家,橫行鄉裏,魚肉鄉民,十年來永豐鎮大部分良田都被謝家霸占去了,數萬鄉民成了謝家的雇農,每年辛苦耕作,卻僅能保住不餓死。

周宣問:“謝家如何霸占他人良田?”

夥計道:“低價強買,又或者誘人賭博,用田契抵押,還不起賭債那田地自然就歸他謝家了,又放‘九出十三歸’的貴利錢,土地自然就越並越多,從永豐鎮直到那邊新成鄉,數萬畝良田都是他謝家的。”

周宣問:“何為‘九出十三歸’的貴利錢?”

夥計道:“就是借一千文錢,只能得到九百文錢,而三月後還債時卻要還一千三百文錢。”

“哦”周宣明白了,放高利貸啊,這是斂財的毒招,一般放高利貸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不然就是借錢容易討債難了,謝家勢大,誰敢不還,還不起自然以田地作價償債了。

夥計越說越憤慨:“不瞞周公子,這永豐鎮的風氣都被謝家搞壞了,賭博成風,有不少原來家境富裕、擁有良田百畝的小財主被謝家人引誘去賭,輸得家財蕩盡,就是一般鄉民,好賭的也極多,甚至有賣兒鬻女去賭博的。”

林涵蘊插嘴了:“嘻嘻,難怪周宣哥哥好賭,原來是有這風氣的。”

周宣舉起馬鞭作勢要抽她,林涵蘊又笑又嚷:“姐姐救我。”但她姐姐偎依在周宣懷裏微笑著不說話,明顯成一夥的了,狼狽為奸啊。

“啪”的一聲,周宣望空甩了一下鞭子,說道:“那就大賭一場,我要看看這些年謝家斂了多少財?”

“好啊!好啊!”林涵蘊聽說周宣要大肆開賭,她也渾身都是勁。

夥計知道這位周公子是金陵鹽商,有錢,出於好心勸道:“周公子還是不要去賭,多少客商進了謝家賭場,出來時兩手空空不算,還欠一屁股債,謝家賭場有鬼名堂的,就算不玩鬼名堂,他賭場裏聘請的賭客都是高手,一般人哪玩得過他們!”

林涵蘊笑道:“不怕,這位周公子號稱金陵賭王,至今還沒輸過,這一路從金陵來,就贏了好幾千兩銀子了,還有一筆銀子是常年都有得拿的,每年上萬兩,厲害吧?”

那夥計吐了吐舌頭,也興奮起來,反正不關他事,看看金陵賭王大戰謝家賭場很帶勁的,說:“那就去,輸了錢可別埋怨我。”

周宣一笑,問來福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來福道:“還有五百兩。”

周宣道:“足夠了,想當初我就是靠一支口琴抵押了十兩銀子起家的——”

“八音寶琴。”林涵蘊糾正道。

周宣笑道:“對,對,八音寶琴,這還要多謝涵蘊妹妹識貨,不然我十兩銀子都抵押不出去,如何能在鬥蟲中贏錢。”

林涵蘊想起第一次在江州“沐風樓”遇到周宣賭蟋蟀時的情景,覺得這人世間的事真是神奇,這個原本素不相識的周宣現在竟與她們姐妹好成這模樣了,看姐姐靠在周宣懷裏那個愜意的樣子,林涵蘊都有點吃醋了,哼了一聲說:“算你還識得好。”

一道熾亮的閃電劃破長空,雷聲由遠及近好比天神的戰車從眾人頭頂上空隆隆滾過,山川樹木似乎都在顫抖。

林涵蘊喊道:“老三先生快跑啊,雨就要落下來了。”

夥計叫道:“從右邊這條大道拐進去,就能看到謝氏莊園了。”

眾人策馬往右拐,就見一條平整的黃土路,兩邊栽著柳樹,道路約有兩、三裏長,盡頭便是一座倚山而建的大莊園,綠柳蔭中露出一遭粉墻,竟然還有護院河,架著闊板吊橋,可收可放,宛然一座城池,果然氣派不凡。

就聽到身後“沙沙沙”響,雨從南往北落下來了。

眾人縱馬急馳,和大雨賽跑,此時若從高處看,就可以看到密集的雨線象大幕一般從南往北拉開,追趕著黃土路上奔跑著的五匹馬,要把馬上乘客淋個透心涼。

林涵蘊縱馬狂奔,一邊興奮地尖叫,小茴香也在叫,夏侯流蘇受此氣氛感染,也銳聲大叫,這女奸細已完全入戲了。

靜宜仙子心“怦怦”大跳,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速度,馬蹄起落,風馳電掣,宣弟右手執韁,左臂接著她的腰肢,摟得很緊,她後背緊貼他的前胸,可以感受到宣弟那強勁的心跳。

靜宜仙子全身都軟了,有一種強烈的喜悅想要渲泄出來,喉嚨深處禁不住發出一聲深沉嬌媚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