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章 你裝我也裝

連昌公子立馬橋頭,看著一輛馬車、五人乘馬過橋來,便故意與左右隨從高聲談論夏日廬山之美,以期吸引周宣的注意力,他連昌公子如此英俊不凡,周宣不可能對他一點印象沒有,只要對上眼睛,便可以寒暄攀談了,沒想到周宣只顧與林岱的女兒說話,看也沒朝他看一眼。

眼見車馬駛了過去,連昌公子急了,主動招呼道:“這位莫不是宣州詩魁寧夫人?啊,周公子也在,幸會幸會。”

周宣回頭,裝作才注意到,抱拳道:“原來是連昌公子,連昌公子怎麽會在江州?”

連昌公子心有急事,不想拐彎抹角了,下馬深深施禮道:“名滿天下的周七叉、周大學士,瞞得在下好苦啊,自宣州惜春詩會輸給周大學士之後,說實話,在下起先甚是苦悶,後來得知原來是周大學士,這才輸得心服口服,周大學士七叉手成詩之才,在下豈敢望項背,好教大學士得知,在下此次是攜友來遊廬山的,沒想到與大學士不期而遇,實乃幸事。”

周宣微笑道:“信州是我故鄉、江州是我家鄉,連昌公子在這裏遇到我太正常不過了,我現在有事,不能相倍,告辭。”

連昌公子忙道:“大學士留步,在下仰慕學士之才,有意請教詩詞,午後在朱雀坊‘招隱茶樓’請大學士飲茶論詩,萬望侯爺賞臉。”

周宣點頭道:“那好,未時三刻‘招隱樓’見。”拱手作別,往西門而去。

林涵蘊回頭看連昌公子離得遠了,才問:“周宣哥哥,這人是夏侯流蘇一夥嗎,他來幹什麽?”

周宣道:“自然是求我有事,哈哈,從宣州追到這裏也真難為他啊。”

林涵蘊道:“周宣哥哥,夏侯流蘇你打算怎麽處置,就這麽一直騙下去?我說她怎麽這麽傻?若是我,早就識破你的奸計了。”

周宣心道:“你更傻。”說:“能騙到什麽時候就騙到什麽時候,好玩。”

林涵蘊瞪著周宣道:“什麽好玩,不會是最終假戲真做,你真娶了夏侯流蘇做侍妾吧?”

周宣微笑不答,心裏想著等太子李堅來江州時好好商議一下,就用斷絕與清源的商貿往來挾制清源,一面加強建、汀二州的武備,必要時出兵平定清源,唐國要對抗北方強大的宋、遼,南面的清源必須首先解決。

周宣送林氏姐妹回府,與林岱談了清源之事,林岱心知李堅不比李煜,是想有一番作為的,有周宣輔佐,肯定不會偏安江南,解決清源割據是遲早的事,當即積極籌劃起來,真要用兵,奉化可抽調一萬兵馬南下。

周宣回到府中,直接去第五進見夏侯流蘇,問她可住得習慣?夏侯流蘇心情忐忑復雜,眼睫低垂道:“流蘇在這裏住得很好,多謝公子關心。”

周宣坐在竹編大椅上,問:“流蘇可知我今日在西門外遇到了誰?”

“誰?”夏侯流蘇知道說的是連昌公子,心裏一陣緊張。

“你猜猜?”

“流蘇猜不著,公子請直說吧。”

周宣拉著夏侯流蘇的一只手輕輕撫摸,眼見得這女奸細就面紅耳赤、身子微顫起來,很敏感啊,微笑道:“那人也曾是你的仰慕者,就是宣州的連昌公子嘛,流蘇與連昌公子交情如何?”

夏侯流蘇心下發慌,忙道:“流蘇在宣州雖與連昌公子有過往來,但僅限於彈琴賦詩,並無其他——”

周宣知道夏侯流蘇還在為初夜無紅而自卑,哈哈一笑,摟住她的腰坐在自己腿上:“流蘇不必解釋,我信任你,你是出汙泥而不染的蓮花啊,你身上就有蓮花的清香。”

“公子——”,得到這樣的贊譽,夏侯流蘇幸福得要哭了,伏在周宣肩頭珠淚盈盈,好不容易才忍住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的沖動。

周宣道:“連昌公子約我去茶樓飲茶,流蘇陪我去吧。”

夏侯流蘇本想說不去,轉念道:“好,流蘇陪公子去。”

未時三刻,周宣帶著三癡和夏侯流蘇來到離周府不遠的“招隱茶樓”,這茶樓在江州頗為有名,茶是廬山雲霧茶、水一年四季都是廬山招隱泉水,每日都雇傭五名挑夫往來廬山挑運泉水。

連昌公子和他的兩個隨從早早等候,見周宣帶著夏侯流蘇來,心裏暗驚,待見夏侯流蘇並無異色,這才放心,笑道:“周大學士離開宣州的當日,坊間便盛傳花魁流蘇姑娘失蹤之事,在下當時便想,流蘇姑娘定是追隨既多才又多情的周大學士去了,今日一見,果然才子佳人攜手,真乃佳話也。”

周宣與連昌公子在樓上雅室坐定,其余四人分別侍立身後,茶樓老板親自來斟茶,奉承道:“周侯爺來敝店飲茶,是敝店的榮幸,周侯爺在歙州鬥茶之事已經傳遍江州,讓人津津樂道,小老兒茶藝粗疏,怕難入侯爺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