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公主剛烈

在海中洲南端海域,中天八國、漢國、吳越國,這三國的七條海船爭相追逐,箭矢嗖嗖,三國海船上的弓箭手都使用了火箭攻擊,所謂火箭,就是在箭頭綁上由松香、油脂、硫磺、黑火藥混合成的彈丸,用射程較遠的“稍弓”射到敵人船上,彈丸受到劇烈撞擊就會燃燒起來,對於布帆木船極具威脅。

雪豬太子本不敢上甲板,見周宣站在艏樓上,便也裝起膽爬上艏樓,鶻門兩大高手陳延壽和費清左右護衛。

費清為了在雪豬太子面前表現自己,見有一艘吳越戰船逼得緊,距離“靈飛號”不足二十丈,雙帆鼓風,旌旗獵獵,便道:“殿下,看我廢了這條船。”

現在“靈飛號”除了船工,其他的全是唐國人,奮力迎敵的也是唐國軍士,這讓雪豬太子頗有寄人籬下之感,用得上的只有陳延壽和費清,這時見費清要給他爭面子,喜道:“好,你若能廢了那船,本掌櫃有重賞。”

費清便向祁將軍手下的奉化府兵借了一柄單刀,沿著左舷大步奔跑,覷準那艘吳越戰船,單刀脫手,象螺旋槳一般飛出去,正午陽光射在旋轉著的刀刃上,閃爍耀眼,就見那一片光芒從雙帆之間掠過,竟將兩根粗大結實的帆繩一齊削斷,那艘吳越戰船兩面大帆齊刷刷落下去,長帆一落,船速立減,片刻功夫,就被“靈飛號”甩到後面。

另一艘吳越戰船見“靈飛號”有如此了得的高手,不敢逼得太近,尾追不懈。

周宣贊道:“劉掌櫃有這樣的得力手下,了不起啊,此人是何官職?”

雪豬太子被周宣這麽一誇,心花怒放,答道:“他叫費清,是虎賁中郎將,因尚未凈身,故不得升遷。”

周宣道:“費清是個人才,早日給他凈身,可委以重任——龔澄樞原任何職?”

雪豬太子點頭道:“周客官說得有理,龔澄樞是內太師,此次延誤時機,致使大船傾覆,罪大惡極,待本掌櫃回到興王府,即請父皇和神巫閹割費清,而後封其為內太師吧。”

一旁侍立的陳延壽臉色一下子變得極難看,太監因為無法男歡女愛,對金錢、權力的欲望就更加強烈,陳延壽就酷愛權力,他現任黃門侍郎,位列龔澄樞之下,一直覬覦內太師之位,天幸龔澄樞已死,他極有希望補缺,但現在聽劉守素這麽一說,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劉繼興年過五旬,平日酗酒荒淫,估計難以長壽,所以必須得到劉守素的歡心,但如今——

周宣捕捉到陳延壽眼裏一閃而逝的怨恨之色,微微一笑:“劉掌櫃,這陳黃門也是忠心耿耿,前日除掉龔澄樞,陳黃門居功至偉,與費清二人堪稱劉掌櫃的左右臂啊。”

雪豬太子道:“不錯,陳延壽功勞不小,這內太師就在陳延壽與費清二人中任擇一人吧。”

費清興沖沖上來,正好聽到雪豬太子這句話,心裏狂喜,表面謙遜道:“卑職如何比得了陳黃門——”看了看陳延壽的臉色。

陳延壽笑了笑,笑容頗為勉強。

周宣心道:“很好,這對鶻門師兄弟有隔閡了,等渡過這段難關,想辦法讓這二人自相殘殺去,但看陳延壽這副陰險的樣子,也許根本不用我從中煽風點火,他們自己就要廝殺起來。”

“靈飛號”甩掉那兩艘吳越戰船,全力向南,離僧景全的海船越來越近了,眼看差五、六裏就要追上,卻見糾纏僧景全的兩艘吳越戰船轉舵向南,不攔截僧景全的船了,卻向“靈飛號”沖來,甲板上的吳越武士張弓等待。

祁將軍罵道:“奶奶的,那賊禿蒙混過關了,吳越人哪知道公主會在賊禿的船上,現在卻來攔我們的船!”

費清道:“這種小船怕他怎的,撞也撞沉它們。”

周宣笑道:“靈飛寶船扛過了海神風,船體已經受損,不能去撞了,嚇嚇它們倒是可以。”即命船工航速不減,迎著兩艘吳越戰船直沖過去。

吳越國戰船只有“靈飛號”三分之一大小,那些吳越士兵見這龐然巨船全速而來,顯然是想仗著船體高大來撞他們,大驚,慌忙轉舵,好在他們船小靈活,迅速朝兩邊避讓,甲板上的弓箭手百箭齊發,向“靈飛號”猛射,其中就有火箭。

藺戟指揮士兵反擊,船監組織船工、水手滅火。

靈飛寶船迅速從兩艘吳越戰船之間穿過,三船交錯時,藺戟取過一張四石弓,瞄準左邊戰船上那將領模樣的吳越人一箭射去,四石弓威力非凡,弦響人翻,那戰船上一片驚嘩,顯然被射倒的人是個不小的將官。

“靈飛號”五面大帆帶著嗚嗚風嘯,迅速沖開兩船的包圍向前方六、七裏外僧景全的海船追去。

僧景全的海船左右舷窗伸出三十六根長櫓,百足蜈蚣一般劃動,借著帆力,船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