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勝之不武

次日,也就是九月初八清晨,周宣剛起身,小茴香正服侍他梳洗,驛丞來報,又有人前來求見周郡公。

這驛丞現在對周宣是恭恭敬敬,連太子殿下都要宴請、虎賁中郎將、黃門侍郎那樣的朝中重臣都對周宣大箱小箱地送禮,他一個小小驛丞豈能不奉承巴結?

周宣坐在那,小茴香立在他身後為他梳頭,周宣問:“求見者沒有名刺嗎?”

驛丞躬身道:“未有名刺,只說是郡公門下的劍奴,一男一女。”

“啊!”周宣騰地站起身,披著頭發便大步向館驛大門走去,只見館驛大門前的拴馬青石邊,一男一女牽馬而立,男子英挺冷漠,背懸一柄闊劍,女子帷帽面紗,體態苗條。

“老三、三嫂,你們終於到了!”周宣朗聲笑著迎上前,搶步扶住三癡,不讓他行大禮。

遮著面紗的藺寧萬福道:“主人,我二人來遲了。”

周宣道:“進去再敘談。”

四癡正看“雪獅王”寵幸蟲妃,聞知三癡夫婦來到,大喜,急急奔來。

到客廳坐定,屏退左右,只有周宣、四癡、三癡、藺寧四人,小茴香捧上茶來,還想繼續為姑爺梳頭,周宣讓她暫且退下,小丫頭有點不樂,三哥、三嫂都是熟識的人,不知為什麽要避她?不把她小茴香當心腹人嗎?就算姑爺有什麽秘密她也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前提是不要對雀兒小姐不利。

藺寧見小茴香怏怏退下的樣子,起身道:“三哥,你向主人稟報吧,我去和小茴香說說話。”

藺寧走後,四癡急不可耐地問:“三哥,你們怎麽現在才到?林逋先生不肯來嗎?”

三癡道:“我與阿寧七月底便到了杭州,去孤山見林逋先生,林逋先生卻不在孤山上,問守廬童子,卻道林逋先生去西蜀了,其他什麽話也沒留下——”

“入蜀?”四癡疑惑道:“林逋先生不是立誓不出西湖半步的嗎?”

周宣道:“當初誓言因何而立,現在就因何而破,解鈴正是系鈴人。”

三癡並不知“解鈴還需系鈴人”的典故,只覺周宣說話高深莫測,聯系到周宣要以一闕《長相思》小令請林逋出孤山,便更覺周宣是知道林逋秘密之人,甚是驚奇,道:“林逋先生入川究竟是何原因不得而知,我與阿寧在孤山鶴廬住了一夜,便即動身前往南漢,卻探聽到吳越水軍要派兵攔截唐國送婚船隊之事,我二人便急急趕到海邊,未見吳越水軍動靜,過了幾日,卻聽聞唐國船隊遭遇海神風,已然船毀人亡,我不信,主人絕非夭壽之人,便繼續沿岸打聽,終於聽到有吳越水軍攔截唐國送婚大船卻損兵折將之事,就知道主人無恙,便從陸路往興王府而來,在潮州遇到一點小麻煩,殺死了幾個中天八國的武士,耽擱了幾天,是以來晚了。”

四癡便將一路所遇可驚可怖之事一一說了,三癡也是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周宣此行如此曲折,早知如此,他應該跟在周宣身邊,問起四癡的傷勢,四癡說已痊愈。

四癡道:“三哥,那個費清就是三嫂的大師兄,你說怎麽辦?”

三癡劍眉一揚,殺氣騰騰道:“當然是殺之而後快。”

周宣笑道:“費清昨夜還給我送了一份厚禮,現在就談怎麽殺他,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

三癡一聽,起身單膝跪下道:“請主人不要阻攔,我定要殺了那姓費的,因為,因為,姓費的曾輕薄過阿寧——”

周宣一愣,這個就有點不共戴天了,卻聽三癡道:“姓費的碰過阿寧的手,想想就恨哪!”

周宣愕然,老三醋勁還真猛哇,說道:“殺他那是太便宜他了,我有一個更解恨的方法——”

三癡、四癡齊聲問:“是何法子?”

周宣道:“費清不是給我送禮想讓我幫他在雪豬太子和盧瓊仙面前美言,意圖當上內太師嗎?那內太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必須閹割後才行,哈哈,老三意下如何?”

三癡笑將起來:“主人英明。”

四癡在一邊搖頭,岔開話題道:“三哥,來看看我們的‘雪獅王’,且看三哥眼力如何?”

三癡看到“雪獅王”,愕然半晌,問:“我們就以這只白背——‘雪獅王’參加五國蟲戰?”

四癡得意道:“當然!”

三癡又熟視良久,還是看不出“雪獅王”的神奇之處,忽然一拍腦門,說聲:“稍待。”奔出房去,不一會取了一節竹筒過來,對周宣道:“主人,這是我在杭州捕得的一只青背蟲,少將級稍強。”

周宣問:“是要讓這只青背蟲試試‘雪獅王’的能耐?”

三癡道:“正是。”

四癡不待吩咐,已把鬥盆取來,問:“三哥,這只青背蟲可有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