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從初月園到銅雀館

送走了汪士璋,周宣獨自往銅雀館而去,前夜是陪清樂公主,昨夜和與秦雀、紉針聯床秘戲,今夜應該要去哄哄林涵蘊了,哥們實在是很忙啊。

經過初月園,周宣想起四癡的病,便去叩門,傍晚時,胡統、湯小三還有羅氏兄弟就從初月園搬出去了,四癡不留半個仆役,占地數畝、臨水樓閣三棟的初月園只有四癡一個人住,這待遇,比秦雀她們都高了。

等了好一會才聽到四癡在裏面問:“是誰?”

周宣道:“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吱呀”一聲,圓門開處,四癡立在朗朗月光下,說道:“吟什麽詩啊,我聽不懂。”

周宣笑道:“不需要聽懂,知道是我就行。”

四癡穿著長袍,寬袖緩帶,身上透出一種蓮蓬的清香,想必是新浴後,腰肢不見臃腫,還沒來得及纏布帛吧。

“你——主人這麽晚來幹什麽?”四癡警惕地道,眼睛亮晶晶,這練過武的人眼睛就是有神。

周宣施施然進園,說道:“奇怪了,老四你這口氣好象怕我似的。”

四癡道:“我怕你?笑話!”

周宣一笑,沿荷池邊的碎石小徑往聽雨閣走去,一邊問:“老四,藥煎服了沒有?”

四癡道:“煎服了。”她跟在周宣身後,見周宣手搖折扇,意態閑適,不知怎麽的心卻“怦怦”亂跳,心想:“周宣這麽晚來幹什麽?他該不會要依公孫九娘所說要來給我手引按摩吧,真是豈有此理!”

四癡心裏沒底,說道:“主人是要與我對弈嗎,我身體困倦,想早些歇息,主人找三哥或者黃山人、古老先生去。”

周宣扭頭看著四癡那緊張的樣子,心裏暗笑,說道:“這些天你怕是要把自己關在園子裏杜門不出了吧?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下棋我這兩天沒空,我給你留一道珍瓏題,絕難破解的,讓你消磨消磨時間。”

四癡正覺得悶呢,喜道:“那太好了,多謝主人。”

二人來到聽雨閣,開窗就面對荷池,荷葉亭亭如蓋,不時有一枝荷花高高離開水面,或含苞,或綻放,月下泯去顏色,更有水墨花卉的天然雅趣。

四癡點上燈,走過來將燈具放置在棋枰邊的小案上,這麽一俯身,燈光映透她的長衫,那不裹白帛、不系抹胸的大胸脯立時輪廓畢現,比之赤裸裸更見誘人。

四癡扮男人習慣了,對走光很沒覺悟,一心期待周宣擺死活題呢。

周宣用眼角余光看了一個飽,這才目不斜視道:“老四,你注意點,這裏雖然沒有外人,但你也不能這樣啊。”手朝四癡的胸口虛點了一下,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四癡低頭一瞧,頓時面紅耳赤,起身就要到臥室換衣服。

周宣道:“別再加衣裳了,我看著都熱,你坐在這邊就行了,我不會看的,你知道,我下起棋來特別專心。”

四癡深恨自己的大胸脯,往日用白絹緊緊纏著不覺得,現在放松開,沉甸甸的很累贅,負氣道:“隨便你,要看就看,我就當她不是我——”

周宣眼睛一亮,隨即看到四癡惱恨的眼神,便搖了搖頭,一聲不響地開始擺這局珍瓏題。

這局珍瓏題極其復雜,從棋盤下邊蔓延到左邊,黑白棋子交纏錯落,竟然有一百零八子之多,幾乎占據了棋盤的三分之一,這樣超大型的珍瓏題真是聞所未聞,四癡整個人激動起來。

周宣擺完最後一顆棋子,緩緩道:“這局珍瓏題是我壓箱底的寶貝,我共有三十六局珍瓏題,前三十五題都已傳授給你和老三,這最後一局號稱古往今來珍瓏題之最,有長生、有倒脫靴、有接不歸……幾乎圍棋所有的手筋都會在局珍瓏題中呈現,這個大珍瓏題包含了十余個小珍瓏題,一環套一環,解局手數多達四十余手,極其復雜,每一著都必須精確,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就解不開這道珍瓏,我這鎮箱之寶都不讓老三知道,現在我把這道珍瓏題傳授給你,對你可謂專寵——”

四癡一臉的興奮,沒注意周宣的措詞,低頭看著這個蔓延小半個棋盤的超大型珍瓏題,心虛問:“這題我能解開嗎?”

周宣道:“很難很難,當初我就沒解開,直接看正解,你現在養病要一個月,左右無事就以此題消遣,估計一個月後就能解開了。”

四癡咋舌道:“要想一個月啊!”

周宣道:“此題白先,如何做活白大龍,有三個非常巧妙的手段,我提示你一下,第一手棋非常關鍵,這手棋匪夷所思,如天馬行空,不能以常理來行棋,如果能想出這第一手,後面手數雖多,也不是很難了。”

四癡跪坐著,上身前傾,全神貫注於棋枰,交領衣衫寬松著,從上往下看,幾乎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