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都道陽春天氣好

戰鬥在開始的這一瞬間就已決定了勝負,突然之間的王對王,緊接著,身為長河漕幫幫主的韓帆,就被完全不會武功的少年直接擊斃,震撼了每一個長河漕幫幫眾,就連蔡樹龍、彭眾智兩人,在這一刻,腦袋也是懵的。

他們的幫主死了……他們的幫主竟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年直接殺了,甚至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看著少年手中那神秘的暗器,仿佛已經停止了思維,這一刻,他們覺得這個世界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即便是雷鶴道長與羅胖子那些人,雖然在來的時候,盟主就已經安排好這樣的“陷阱”,並直言把韓帆交給他來處理,而他們也一向相信盟主的能力,但是這也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就只看到盟主一擡手,韓帆的腦殼已經在向後翻,屍體倒在地上,腦漿與血水流出,在陽光下,在甲板上,交融出紅與白的斑駁。

陽春三月的天氣,天空是蔚藍的,只飄著幾絲悠然的雲彩。遠處有一排大雁飛來,又被這砰然的一聲,驚得往另一邊飛去。當戰鬥再一次開始的時候,幾乎就已經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長河漕幫畢竟不是什麽訓練有素的猛士,在幫主被殺的那一刻,許多人已經是心膽皆寒,對面的文氣進一步壓制而來,更是讓那些意志不堅定的,轉身就嚇得往水裏跳去。

嘭的一聲,一股白煙,沖入了一個矮瘦的男子體內,男子胸膛爆出血水,撞在了長杆上,慘死當場。

屍體前方,抽著旱煙的胖子,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都說了……你現在是真不夠瞧!”

半丈之外,蔡樹龍眼見連彭眾智都已被殺,更是不敢戀戰,找了個空子,抽身便往甲板外頭沖去,眼看著便要躍入江中。在他身後,雷鶴道人長劍揮動間,仿佛有白練與劍光合成一體。腳下踏步,陰陽二氣快速流轉,劍勢一漲,仿佛有雷聲隱現,劍光猶如長虹破日,刹那間刺入蔡樹智體內,蔡樹智慘叫聲中,帶水飛入江中。

自從去年報得血仇,離開京城後,雷鶴道人就一直在修煉一本名為《天心五雷功》的功法,這套功法,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一般,令他實力大增,“白氣混濁”與“禹步陰陽”就是這套功法裏的兩種絕技,陡然施展開來,竟是讓蔡樹龍連逃都來不及,屍體在江面上,隨著浪潮卷去。

殺了蔡樹龍,雷鶴道人掃視全場,不過這個時候,可以說已經不需要他再出手。連蔡樹龍和彭眾智都已被殺,剩下的人唯一擔心的就是生怕來不及逃命,再無一人敢於反抗。

雷鶴道人往場中看去,他們的盟主,依舊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裏,用白布擦拭著他的神秘暗器。

此時此刻,江湖上已經開始生出,其實“寧翰林”就是“病公子”的猜測,對於這種猜測,公子給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的命令是,既不要去阻止這種猜測,也永遠不要去“證實”,就讓這種猜測永遠保持在誰也無法證實的神秘之中。

但是雷鶴道長卻是知道,這種猜測其實就是事實。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在他看來,像公子這種神龍一般的人物,區區一個江湖,怎可能一下子出現兩個之多?

在其他人眼中,寧江或許只是“盟主”,但是在他看來,這少年就是他這一生中拼死效力的主公。沒有這個少年,他報不了殺女之仇,甚至根本無法活到現在,沒有這個少年,他的武學無法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他遠比這裏的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這個少年的能力,那潛龍在淵般的神秘,那運籌帷幄的能力,以及輕而易舉的看穿他人武學的眼力,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可怕吧?

有的時候,雷鶴道人甚至想著,他在自己心中立誓,為這少年效力一生的決定,或許並不只是為了報答恩義這麽簡單,更是因為……他永遠不想成為這個少年的敵人。

樓船上的戰鬥,正處在收尾之中,少年漫不經心的擦拭著他手中的短銃。

燧發式的短銃,在不斷的改良下,可以說,不管是威力還是構造,差不多都已接近完美,唯一可惜的是,在這個時代的工藝下,至少在目前,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量產,單是冶鐵技術這一塊就無法過關。這把短銃,不但動用了最好的鑄練師,甚至還動用了最為珍貴的天隕流光,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多的天隕流光來供它“量產”。

在眾人的掃尾中,少年負手而起,慢慢的踱到船頭,看著遠處的青山白鷺、江水滔滔。

清風徐來,日照江頭,山明水秀,春暖花開,今天果然是一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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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僻靜無人的山野間,身穿紅衣、與身穿柳青色襦裙的兩個少女正在林間休息。

在柳青色襦裙少女的身邊,還有一只小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