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質問

秦致遠實施的統治還沒有到嚴酷到禁止所有人呼吸的程度,但比以前放任自由的阿雅克肖當地政府已經嚴厲許多。

為了讓休伯特閉嘴,秦致遠帶著休伯特和埃裏克他們來到了傷兵營。

城堡群內的建築還沒有打掃完畢,縱然是打掃完畢也要進行消毒,然後才能入住。

傷兵營設在操場上的帳篷裏,一共有四名傷兵,三名士兵,一名護士。

這四個人都是被石頭砸傷的,遭到襲擊的時候,士兵們正在卸船裝車。因為幹勁比較足,再加上身處在法國領土沒有防備心理的緣故,士兵們脫下了鋼盔和軍大衣,結果在遭到襲擊的時候,有三名士兵被砸傷。

那麽護士則是法國人,她是在保護傷員時被砸傷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這名護士受傷,秦致遠或許會有所收斂,正是因為女護士被砸傷,才激起了秦致遠的殺心。

“看看吧,看看那些人幹的好事。”秦致遠帶頭進入傷兵待的帳篷。

茅十八帶著兩名軍醫和四名護士護理這些傷兵,看到秦致遠過來,茅十八迎上來敬禮。

“他們的情況怎麽樣?”秦致遠關心。

“基本穩定,卡地亞的情況比較糟,她還在昏迷,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如果醒過來,恐怕她會留下後遺症。”茅十八聲音低沉。

卡地亞就是那名受傷的女護士,她是茅十八的直屬手下,茅十八非常痛心,因此看向休伯特和埃裏克他們的目光頗為不善。

第一張病床上,躺的是一名年輕的士兵,他頭上包著繃帶,鮮血從繃帶上浸出來,臉上還有被石塊劃破的小傷口,皮肉翻卷,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姓張,來自遠東的農村,今年剛剛19歲,萬裏迢迢來到法國幫助你們抵抗德國人的入侵。他在卡皮作戰勇敢,從抵達卡皮的第一天起就奮戰在戰鬥的第一線,三個月來,他至少親手擊斃了15名的德軍,從來沒有退縮,也從來沒有受傷,是榮譽軍團勛章的獲得者,但沒想到,他卻倒在了科西嘉島的碼頭上,倒在了他保護的法國人扔出來的石頭下,是誰的錯?”秦致遠疾聲厲色。

這名戰士意識清醒,當看到秦致遠過來的時候,掙紮著要起身向秦致遠敬禮,但被旁邊的護士堅定的摁在床鋪上。戰士沒有掩飾,望向埃裏克、休伯特他們的目光充滿仇恨,如果可能,他想跳起來把這四個家夥揍一頓,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交手,一個打四個也不是不可能。

“非常遺憾!”埃裏克面帶愧疚。

“……”休伯特嘴唇嚅動了幾下,卻是無話可說,事實如此,再辯解那就會自取其辱。

“上帝啊!”

“聖父在上!”

另外兩名科西嘉人在懺悔。

“他姓陳,今年25歲,家裏有一個妻子和三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們一家人全靠著他微薄的薪水艱難度日。自從抵達法國之後,他不抽煙、不喝酒、把全部的薪水省下來寄回遠東,只希望他的妻子和孩子能夠過的幸福安康。他在卡皮作戰勇敢,在奔襲埃爾庫貝爾時一夜間前進了25公裏,連續參加了三次戰鬥,親手俘獲了六名德軍,同樣是榮譽勛章的獲得者,他在戰鬥中負的傷還沒好,就再次負傷。上一次他負傷,那是屬於勇士的勛章,這一次負傷,將是某些人的恥辱。”秦致遠繼續介紹。

第一旅的戰士,秦致遠幾乎每一個人都認識,對於戰士們的情況,秦致遠了然於心。

這名戰士傷的比較重,它不僅是頭部受傷,胸前也裹著繃帶,那是上次戰鬥留下的傷口,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但是傷口還沒長好。

舊傷未去,又添新痕。

這名戰士沒有試圖起身,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就在病床上對秦致遠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秦致遠整衣領,正鋼盔,側移半步,站到戰士正對面,端端正正的回禮,一絲不苟。

“我很抱歉……”埃裏克無話可說。

“……”休伯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愧疚。

“不該這樣。”

“戰士應該倒在戰場上。”

另外兩名科西嘉人也表達歉意。

“還有他,他姓王,今年22歲。或許你們不知道,王來到法國,在卡皮照顧了一家法國人,那一家男主人是一名法軍士兵,已經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陣亡,留下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妻子,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就是他,幫助了那家人,不僅照顧了那兩名孩子,還幫忙照顧那名陣亡法軍的老母親。但就是這樣一個充滿愛心的人,也同樣倒在那些暴徒的石頭下面。王是殘暴的嗎?我不這麽認為!”秦致遠走到第三個士兵的病床邊。

類似王這樣的情況,在第一旅中並不少見。從卡皮到巴黎,已經有超過百名法國女人跟第一旅的戰士成了露水夫妻,並且他們中有很多人已經提出要結為正式夫妻。秦致遠這裏,胡惟德那裏,甚至是法國民政部,都受到不少類似申請,但法國國內並沒有類似的跨國婚姻規定,秦致遠正在請老雷諾幫忙協調,相信很快就會有相關的規定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