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不太平

說到“關禁閉”,那種在狹小空間內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感真令人印象深刻。

相對於某些肉體傷害,“關禁閉”的傷害更多在心理上,幽靜的空間會讓人反思,也會讓人感覺到恐懼,不管是哪一種反應,一般情況下,只要被關過一次,沒有人再想體驗一下那種感覺。

對付這些英國人沒必要客氣,蘭芳軍隊從外籍軍團時期開始,擊斃的西方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可以用“萬”為單位進行衡量,所以對於西方人,蘭芳人真沒多少畏懼,都是肉眼凡胎,該怎麽著怎麽著吧。

但這種行為看在那些做慣了“奴隸”的印度人和緬甸人眼裏,就成了膽大包天的肆無忌憚,想想也可以理解,在清邁自由軍和英國人作戰的過程中,擊斃的英國人也是上千計的,現在關個“小黑屋”已經是相當仁慈了。

面對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還是老實一點好。

於是當這些英國人都被關進小黑屋之後,那些印度人和緬甸人全都噤若寒蟬,要說徹底死心估計未必,服從命令還是能做到。

感謝英國人對他們進行的基礎訓練,這省了清邁自由軍不少事。

“對這些英國人別客氣,關禁閉期間不準給他們吃喝,先關兩天再說,要是還不老實就接著關,如果老老實實那就一樣去工地上幹活。”張承業沒有憐憫,跟乍鵬確定這些英國人的待遇,沒有絲毫的優待可言。

“有兩個英國人是受了傷的。”乍鵬聲音小,這倒不是弱懦,是為了以後不會出現別的麻煩。

“有傷的就治,治好了算他命大,治不好算他倒黴。”張承業態度隨意。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死個人什麽的太正常了,清邁自由軍也不是見死不救,只是清邁自由軍的救護能力有限,連自家人的需求都無法保證,也不可能給英國人多少優待。

想了想,張承業臨走時又撂下一句:“上點心,別給弄死了。”然後就仰長而去。

確實不能弄死了,這都是以後和英國人談判時的籌碼,死一個籌碼就少一分。

又要治病救人,還不能給飯吃,又不能弄死,要求可真夠多的——所以乍鵬回答“是”的時候就有點有氣無力。

出了戰俘營,張承業和徐仲卿沒急著回去,先到城墻工地上去看看。

在之前的戰鬥中,清邁城墻多有毀傷,雖然在熱武器戰鬥中城墻沒有多大意義,但清邁自由軍還是組織戰俘對城墻上損壞的部分進行修補。

這裏牽涉到一個戰俘的管理問題,一般來說,人沒什麽事就會胡思亂想,特別是這些戰俘,他們在陌生的環境中,面對前途未蔔的明天,忍受著空虛和恐慌,如果不給他們找點事做,那他們就會自己找事做。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這些戰俘把精力消耗在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至少每天都把他們累得筋疲力盡,這樣就沒工夫胡思亂想。

城墻上近千名戰俘正在工作,有一個排的清邁自由軍士兵負責監視他們。

幾十人管理上千人,聽上去有點托大,其實完全沒問題。這些戰俘的勇氣都在戰爭中消耗殆盡,那些有勇氣有魄力的,都已經在戰爭中陣亡,剩下的這些人既然放棄抵抗乖乖投降,也就已經放棄了身為戰士的尊嚴,別說是一個排,就算是只有一個班,這些戰俘也沒有勇氣反抗。

當然了,印度人嗎,他們可以不抵抗,但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抗議。

所以張承業和徐仲卿來到工地上的時候,看到的就都是個慢慢騰騰有氣無力的場面,好像所有人都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一樣,根本就沒有絲毫年輕人的朝氣可言。

張承業眼裏揉不得沙子,讓這些戰俘到工地上不是養老的,而是讓他們幹活的,所以一看到這個場面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怎麽回事?就這麽一個破城墻,你還打算修幾年?這些人都特麽的在磨洋工難道你沒看到嗎?你手裏拿的那是燒火棍啊——”叫過來負責人,張承業馬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排長不敢辯解,別罵的垂頭喪氣一聲不吭,等到張承業嘴裏吐出那個如同天籟一般的“滾!”。

排長馬上跳起來回到工地上拼命揮舞手中的鞭子:“都特麽給老子動起來——動起來——”

暹羅語和英語還是有區別,語言不通是關鍵,不過有些東西是全世界通用的,比如揮鞭子這個動作,哪怕聽不懂罵的是什麽,也能看出監工們心情不佳,於是那些戰俘們的動作陡然加快,工地上的暮氣頓時消散一空。

“都是些賤骨頭,不用鞭子抽著就不知道幹活。”張承業罵的人有點多,罵戰俘的時候把監工們一塊捎上。

“這些印度人也算是奇葩,被一個比他們人口少得多的民族統治著還心甘情願,真是做狗做出了格調,嘖嘖——”徐仲卿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