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2章 趕盡殺絕(二)

皇甫孝諧的聲音突然變得象太監一樣尖細:“哎——呀!”那杆長箭的箭尖帶了一個圓圓的肉球,穿襠而出,直接飛到十步以後的一棵松樹上,把那枚肉球死死地釘在樹上,而箭身仍然搖晃不止。

蛋一痛,手一松,全身氣勁一泄,冰冷的槊尖如同死神的舌頭一般,在皇甫孝諧的眼中一下子變得無窮大,“呀”字還在他的舌尖上打轉,那槊尖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般來說,象皇甫孝諧這樣的大將都有硬氣功護體,即使在千軍萬馬中,披著鐵甲,鼓著氣勁,即使被箭射矛刺,往往也不至於一下子斃命,可是王仁則這回選擇的是咽喉,人體最柔軟的地方,加上他的神力,這一下就象刺穿豆腐一樣,一下子洞穿了皇甫孝諧的喉嚨。

皇甫孝諧的兩只手在空中無力地揮了兩下,軟軟地垂下,而血滴匯成了一條血線,順著穿喉而過的槊尖,不停地滴下。

王仁則大吼一聲,雙臂一震,皇甫孝諧的咽喉處的那個血洞一下子被震成了一個血盆,整顆人頭高高地飛了起來,直上半空,而脖頸處的一泡血泉,如火山噴發一般,向上飚了一尺多高,狗熊般粗壯的身子,這才緩緩地倒下。

王仁則搶前一步,輕舒猿臂,槊尖指天,皇甫孝諧那顆齜牙咧嘴,死不瞑目的腦袋一下子落到了槊尖上,形成了一個最標準的梟首姿態,而鮮血順著槊杆向下流淌,落在王仁則的臉上,混合著他的淚水一直在臉上流淌,王仁則這會兒狀若瘋狂,雙眼通紅,臉上到處是血,淚水與血液橫飛,聲嘶力竭地吼道:“阿大,阿爺,孩兒終於給你們報仇啦!”

王世充的鼻子也是酸酸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知道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不是在這些人面前表現自己情感一面的時候,他跳下馬,上前兩步,拍了拍王仁則的肩頭,沉聲道:“仁則,這裏並非久留之處,取了首級,趕緊離開。”

王仁則點了點頭,把皇甫孝諧的腦袋從槊尖上取下,從懷中掏出一方布帕,將皇甫孝諧的人頭包好,掛在馬鞍前架副武器的鉤子上,翻身跳上了馬背。

王世充也上了馬,回頭對著在一邊臉上掛著諂笑的王福說道:“王管家,今天你和幾個兄弟都立了大功,我忘不了你們的好處的,只是現在還有最後的一些事情要處理一下,就是王世積和皇甫孝諧的家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王世充隱忍十年,今天終得報仇雪恨,現在,我不想留王世積和皇甫孝諧的家人再向我報仇。”

王福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轉而又恢復了標志性的笑容:“老爺,那皇甫孝諧的全家自然該殺,只是王世積只剩下四個兒子,年紀都不超過十五,而且都給皇甫孝諧閹了,已經成了廢人,也不可能再有後代流傳於世,更談不上向您復仇了,再說了,他們都把仇人當成了皇甫孝諧,又怎麽可能恨到您身上呢?”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刺得王福心中一陣發虛,連忙收住了嘴:“王管家,你對王世積可真夠忠心的,只是你對我的忠心又何在呢?為了保住王世積的那幾個太監兒子,你就想置我於危險之中嗎?”

王福嚇得連忙滾鞍下馬,磕頭如搗蒜:“老爺,我既然已經向上天發誓,從此只會效忠老爺一人,又怎麽可能置老爺於危險之中呢?”

王世充冷笑道:“是麽?那依你看,應該如何處置王世積的家人呢?”

王福眼珠子直轉,似乎是在想說辭,王世充厲聲道:“不要想,把你剛才的打算說出來。”

王福給嚇得一機靈,連忙道:“老爺,小人是想把王世積的幾個孩子帶走,那幾個女兒分給其他的幾個沒有娶妻的護衛,也算有個寄托,至於王世積的那些妻妾,則發一些錢打發走,這些人不是女人,就是太監,也不可能對您構成威脅的,再說了兄弟們都受了您的厚恩,做完這一筆後就拿了錢到西域過活,把這些女人和閹人帶走,對您沒有任何損害啊。”

王世充哈哈一笑:“沒有任何損害?好,我先問你,若是皇甫孝諧全家都死了,而王世積的家人全跑了,請問朝廷追查起來,會查到誰身上?”

王福呆了一呆,回道:“自然是王世積的家人做的啊。”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王世積的家人做的?王世積的家人不是弱女子,就是小太監,他們有什麽本事做這些事情?如果真有這個能力,還會給皇甫孝諧這樣淩辱欺負嗎?”

王福緊接著說道:“自然是忠心於王世積的義仆,就是這幾位兄弟,激於義憤,潛入皇甫家,把皇甫孝諧全家殺光,然後帶著王世積的家人跑了。”

王世充冷笑一聲:“忠仆?忠仆之首,就是王管家你吧,如果這幾位兄弟跑了,你卻留了下來,算怎麽回事?你如果不跑,那你就是皇甫孝諧的頭號狗腿子,不殺你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