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後方之商隱

“多好一個人啊!以前不覺得你有多好,總是跟你擡杠,你走之後,我才知道你的好!是我對不住你啊!我把你的夢想都打碎了,把你的盼頭都弄丟了,我知道你心裏苦,但你要說出來啊,說出來就好多了。你幹嘛自己扛著呢?人啊!總有扛不過的時候,跟親近的人叨叨,事情說不定就過去了。”

梁毅說著說著,喝一口酒,禁不住老淚縱橫。

說一會兒,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說,說的方式不一樣。開始說周政委的好,接著說周政委的壞。

“我說老夥計啊!你就是個榆木疙瘩!我們是軍人!軍人是用來打仗流血的,難免有犧牲!你就這麽不經事,說倒就倒了!以前你多頑強,多厲害,連他娘的老毛子的軍官都在你手下俯首稱臣,你怎麽就在黑蜂的打擊下倒了呢?你認慫了?但是我不能慫!我是司令員,必須對黑蜂有所反應,就算現在,我16個精銳的特種兵犧牲,以後這樣的事情還要幹!為國為民,流血犧牲,是我們的宿命!”

說到激動處,他站在高處,對著藍天白雲大吼:“黑蜂,這次你贏了!但是中國軍人是殺不完的,我們還有很多優秀的特種兵,不剿滅你,決不罷休,無論你在哪裏,你有多少人馬,我會一個個滅了你!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說完,啪嘰一聲,把手中的酒瓶子扔到地上。遠處,隱藏在樹林的警衛拼命的捂住嘴,嗷嗷大哭。幾個年輕的警衛從來沒看見司令員這樣,瘋瘋癲癲的,吃的少,喝的少,晚上也睡不著,士兵們怕老人的身體像周政委一樣垮了。

和平時期的軍隊總是未雨綢繆,策劃著未來戰爭的樣子,做著最充足的準備工作。當真正的戰爭來臨,真正的犧牲來臨,他們還是應付不及。

c軍區就是這樣,一種悲傷的情緒在少數軍人中間擴散。在他們心中,真正的勝利應該是這個樣子:敵人全部被消滅,而我們的軍人卻毫發無損。

他們想做到極致。

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軍人。戰爭在他們的眼前,不僅僅是殺戮,更是一種行為藝術。盡可能殺更多的敵人,而自己沒有一點一絲的傷亡。這樣他們才覺得是自己的勝利。

在這種焦躁不安之中,一個總部的軍人改變了這個局面。

周政委入土的第二天,一個穿便衣的中年男子風塵仆仆進入c軍區機關大院。他沒有直接上軍區辦公大樓,而是去了周政委的墓碑前站了許久。

周政委的墓是臨時安置的,在軍區大院後面的一座小山上,孤零零的,一塊白色的墓碑豎在山頂上,沒有名字,只有一顆紅色的五角星。

按照習俗,墓碑上應該刻著死者的名字,還有出生時間與去世的時間,包括立碑人的姓名,而這塊墓碑什麽都沒有。除了一顆鮮紅的五角星,其它的地方潔白無瑕。

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一雙眼睛射出電一樣的光芒。他盯著潔白無瑕的墓碑看了許久。嘴巴輕輕的顫動著,誰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也不想靠近,因為司令員下了命令,沒有什麽事,不許打擾政委休息。

山腳下的樹林裏,經常有糾察巡邏。當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山頂上時,他們感到十分驚訝。

從情感上來說,幾個年輕的糾察是不能容忍穿便衣的男子站在政委的墓前,但那個穿著便裝,所以糾察不好出手。

年輕的士兵很快又明白一個道理:在軍區大院,突然出現一個穿便衣的男子,這是否值得懷疑?

特別在現在的這個情況下,7308出現重大傷亡,很多問題波雲詭譎,有個神秘的男子站軍區大院的後山上,這不得不說,是一個令人警惕的事情。

士兵們趕緊把這個可疑的現象上報到警衛連,警衛連再上報到保衛科,保衛科再匯報到保衛部。一層層上報,保衛部的曾部長十分震驚,有什麽人敢置於司令員的命令不顧,擅自靠近政委的墓?無法無天!

曾部長帶著一群年輕的糾察氣勢洶洶,撲向軍區大院後面的小山。走到幾十米遠,叫一個士兵回去,拿一架望遠鏡過來。

曾部長畢竟是老兵,二十多年的軍旅生涯風風雨雨過來了,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軍區大院,肯定從大門進來的,於是通過對講機問大門哨兵。“後山有個幹瘦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從你那邊進來的?”

大門哨兵說:“不是,沒見到這個人!”

曾部長慌了,又問軍區大院其它門口的哨兵,得到的回答一模一樣。

不會是敵人吧?或者是特工間諜?

曾部長想到這裏,警惕了,指揮糾察慢慢靠近小山,同時命令警衛連支援。

幾十個士兵在曾部長的帶領下,成戰術隊形向山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