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軍優勢的炮火面前,中國軍隊尚在雛形的輕裝甲部隊即使出現在前線也只有象征意義。

而中國的裝甲列車部隊,此時是單獨編制在交通兵之下的。(下面的資料來自老拙和逸雲三洲網友,特此鳴謝)北平號隸屬於交通兵第2團。這支部隊的前身,是周士第領導的大元帥府鐵甲車隊,使用從蘇聯進口的兩列裝甲列車,後來發展成葉挺的獨立團,一度是共產黨領導的鐵杆武裝。不過,由於國共分裂,到1932年,這支部隊已經完全為國民黨控制,轄鐵道大隊二、汽車大隊一、電雷大隊一、水雷大隊一,專門負責對南京—上海間鐵道的巡邏保衛工作,有時也派出裝甲列車充當高官的專列。交通兵2團的指揮官是首都鐵甲車司令蔣鋤歐。

1930年4月,蔣介石在部署與馮閻作戰計劃的報告中說:“首都交通兵第2團斯勵,首都鐵甲車司令蔣鋤歐(率)湖廣、北平、雲貴、長城、太平、民生、西平、山東、泰山、民權各甲車(部署於)漢口、徐州、浦口、濟南、開封、鄭州。”可見當時蔣軍通過吞並軍閥武裝,擁有的裝甲列車至少已有10列之多,以上還不包括最初從蘇聯進口的兩列裝甲列車。這種裝甲列車可能的形態如下:由九節列車組成,其中第一節為平板貨車不裝甲,用於趟雷破障,上載鋼軌、枕木等修路器材,如果前行時鐵道被破壞可立即修復;第二節為炮台車,車廂裝甲,共分兩層,下層安裝重炮(因中國軍隊缺乏重炮多不裝,而改裝重機槍),上層有圓形炮塔,安設迫擊炮或山炮;第三節為裝甲機槍車,在車廂兩旁有機槍射擊口;第四節為機車;第五節系指揮車附餐車,用頭等客車外掛裝甲;六七九節和前一二三節相同。第九節前,另掛鐵悶子車一節為第八節,內可運載兩排步兵作為掩護部隊。各節車都無門窗設備,二至七節直接通行,車身塗迷彩油漆。但是,這種布置不是一成不變的,實戰中經常會根據需要改換列車的節數和搭配。

蔣鋤歐戰時並不直接指揮鐵甲車,各裝甲列車通常配屬各部作戰。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交通兵2團的鐵甲列車當時還是中共軍委特科的“京滬情報轉運專車”。

1931年底,上海中央軍委特科派王世英到南京建立情報網絡。在很短的時間內,王世英就發展了王昆侖(國民政府立法院立法委員、國民黨候補中央執行委員)、左恭(國民黨中央宣傳部總幹事)等一批情報關系,獲得的情報很多。王世英因此必須每周從南京去一趟上海,向中央軍委匯報。但是,南京、上海和京滬線上的國民黨特務、警察搜查得很嚴,這樣頻繁地來往於南京、上海之間,難免出事。

鐵甲車隊有個隊長是王在黃埔軍校四期的同學,於是王世英找到這個隊長。這個隊長整個就是《潛伏》裏的謝若林,不管主義,只做生意,利用鐵甲車來往京滬的便利走私鴉片。他對王世英說:“我不管你是真做買賣還是假做買賣,只要不聲張就行。”從此,王世英就每周乘坐國軍的鐵甲列車,去上海向軍委傳遞情報,直到1933年2月調回上海,接手負責中央特科和紅隊。

如果深究起來,這列北平號裝甲列車,很可能就是張宗昌為其白俄部隊建造的“北京號”裝甲列車,曾在軍閥混戰和北伐戰爭時期十分活躍。在美國人丹·赫爾曼所作的《白膚色中國官員》一書中,曾經用當事人目擊的記錄描述了北洋軍閥部隊一列裝甲列車的命運。當北伐軍與起義者攻占上海時,這列“燕京號”或者“北京號”裝甲列車滿載孫軍敗兵和官員試圖沖入租界避難,結果被北伐軍炮火擊中翻車,後逃跑向租界的人員又遭到“暴動者”的截擊,全軍覆沒。據此,這列裝甲列車可能在上海迎接北伐軍的起義中被起義人員俘獲。1928年,國民政府將北京市改名為北平市,這列裝甲列車大約就在此時改名,此後一度由唐生智部使用。1929年12月唐生智在平漢路起兵反蔣時,他手上有五列鐵甲車:民生、民權、平等、泰山及北平號,以蔣鋤歐為鐵甲車司令。但蔣鋤歐無心內戰,不久即利用自己掌握的密碼,向南京輸誠。唐生智戰敗後,蔣鋤歐成為南京政府的鐵甲車司令,受到蔣介石的重用。

交通兵2團直屬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按說十九路軍發起淞滬抗戰,南京政府方面並沒有全力支持,那麽,屬於交通兵2團的裝甲列車怎麽會支援十九路軍的戰鬥呢?

一種看法是,交通兵2團的4列鐵甲列車擔負著京滬線日常巡邏任務。估計當時交通兵團的鐵甲列車正好巡邏到上海,趕上“一二八”淞滬抗戰爆發,並遇日軍裝甲車攻擊淞滬鐵路,於是投入了戰鬥。另一種看法是,京滬鐵道上的裝甲列車是接受雙重指揮的,除了總司令部可以調動,淞滬警備司令部也可以指揮它們。一二八時的淞滬警備司令是蔣光鼐,此前為陳銘樞,都是十九路軍色彩濃厚的將領。據考證,1月23日十九路軍下達作戰計劃時,曾將鐵道炮隊(即裝甲列車)配屬給78師使用。從這一點看,後一種看法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