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說來就來

收獲了一大筆錢,而且敲詐的還是朱瑩看不上眼,在清寧宮還用言詞刁難過自己的大皇子,然後又把一個難對付的小家夥給丟給了別人,張壽的心情自然非常不錯。尤其是明日又是難得的休沐,總算可以換一下教書教到發麻的腦子,他就更覺得整個人輕松了。

而當他步行走出蕭家大門,卻剛好看到那個石榴紅大氅下一抹玉色衣裙的倩影從馬上一躍而下時,他就更覺得心情不錯了。這種鮮紅配嫩色的著裝,換一個人都根本壓不住,也只有朱瑩這樣的大小姐才會肆無忌憚地穿出來。

就在他笑吟吟地打量人時,朱瑩已經步履輕快地沖到他面前,直接露出了一個大笑臉:“阿壽,天大的好消息,大捷!就在剛才,爹派人快馬急報回京,說是我大哥抄掉了那些虜寇一個制造火器的大本營,還帶回來了請求歸化的三個部落!”

盡管剛剛還在盼望朱廷芳趕緊回來,但此時真的聽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張壽還是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即有些訝異地說:“之前外頭都在傳言說,你大哥打了敗仗下落不明諸如此類的閑話,難不成,這都是你爹故布疑陣?”

“雖然我很想說是這樣沒錯,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朱瑩那明艷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郁悶和懊惱,“天知道我爹怎麽想的,他從來都不和我說那些大事,大哥也是,成天都拿我當不懂事的孩子!”

說到這裏,她自己也漸漸有些驚疑:“之前爹那邊傳回來消息的時候,是說大哥那支先鋒軍死傷慘重……他應該不至於謊報這種敗訊才對。而且,北虜好不容易才從我們大明弄到了那些工匠和火器的制造法子,怎麽會那麽輕易被大哥抄了老巢?這事兒不大對勁!”

“想不通就別想。”

張壽習慣性地安慰了一句,見朱瑩頓時氣鼓鼓地瞪著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說,竟敢瞧不起我,他就笑道:“因為我也想不通。打仗的事,旁觀者指手畫腳只會礙事,看不懂的人占了大多數,所以我們不要學朝中那些不懂裝懂的外行,只要專心替你爹和你大哥歡呼就好!”

朱瑩頓時被張壽說得轉怒為喜,當下嘴角不自覺地高高翹起:“阿壽,你為什麽這麽會說話,每次我一聽你說話就高興!你知不知道,今天那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剛巧遇到永平出來主持月華樓文會,還在路上遇到一個自命不凡的才子。”

她說著就冷笑了一聲,學著他們那輕蔑不屑的口氣昂著頭說:“那些打仗的將軍殺良冒功,文過飾非,以敗為勝的事情還少麽?說不定又是殺了幾個牧人,然後冒充軍功!”

說到這,朱瑩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怒氣沖沖地說:“我氣得直接拿鞭子抽得那個嘴賤的家夥滿街跑!我爹和大哥是那樣的人嗎?我爹想當初就殺過殺良冒功的敗類,我大哥更是常常對我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開疆拓土,保護一方平安,絕對不可文過飾非!”

雖然有些人是嘴上英雄,更有人是對別人嚴格對自己放松,但張壽還是更願意相信,趙國公朱涇和朱廷芳父子應該是心口如一的人——當然這只能說,他發覺皇帝對朱家似乎很信賴,而朱家這些人給他的印象實在是相當不錯。

因此,他就輕咳一聲道:“你說得固然不錯,但你這當街一打人,卻又要給你爹和你大哥惹麻煩了。而且,那個挨打的書生回頭還可以四處宣揚你的‘暴行’,給自己樹立一個不畏強權的美名。所以呢,以後要是遇到這種事,你就先裝作不和小人一般計較地直接走開。”

見朱瑩頓時柳眉倒豎,張壽卻仿佛沒看到似的,笑吟吟地循循善誘道:“然後,你再讓人找些街頭頑童,在那書生必經之路上編他十幾二十不重樣的故事。他能毀你家聲譽,別人當然也能毀他聲譽。我想,這種滿嘴瞧不起人的家夥,絕對不可能是毫無瑕疵的聖人。”

“打人只能讓人痛一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能讓有些人徹底閉嘴。”

朱瑩聽到這裏,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盯著張壽:“阿壽,你不是君子嗎?這法子好毒辣!”

張壽不禁微微一愣,隨即摸了摸鼻子,正想說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面前的少女卻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我喜歡!但我脾氣急,報仇絕不隔夜,下次我遇上這種人先打了再說,然後再毀他聲譽,讓他嘗嘗這被人詆毀,眾口鑠金的滋味!”

見朱瑩言下之意還是先打了再論其他,張壽頓時哈哈大笑。也是,如果隱忍不發,隔日再報,那還是朱瑩嗎?

笑過之後,見巷口朱宏等侍衛正在張頭探腦,他便主動上前去牽了朱瑩那匹神駿的坐騎。也許是見他多了,那匹漂亮的馬兒顯得非常溫順,而朱瑩則是笑吟吟地和他並肩而行,說著些近日盤點家中產業的雜事,可卻突然在距離巷口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