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屋藏嬌

聊聊其他的?

這話聽著可耳熟。

祝余心說,每次好像一到這時候,和他聊的不是大佬,而是大佬的那把戒尺。

哪怕現在那戒尺歸他了,可心裏總應著事兒。

舉著包了一圈兒毛巾的爪子,往遠處挪了挪:“周叔叔,你上班要遲到了。”

西裝扔在一邊,周嘉榮只穿著一件深藍色襯衫,居家又不是特別的居家,愈發顯的從容深沉。

其實心裏滿不是這麽回事。

原本是想直接問眼前這小崽子,是不是故意拿傷口擺布他,要糊弄的他心軟。

心裏又氣,這是什麽混賬法子,拿傷害自己博同情,是正經路數?

可眼見人往後一縮,警惕打量他的模樣,顯見是之前被自己收拾怕了,周嘉榮原本硬挺著的,打算毫不留情的心境,竟由不得自己,也狠不下手。

轉念一想,他過去不容易,到現在也還怕冷、怕餓、怕後頭沒有去處,出門必定將自己包成個粽子,飯點之前必然已經候在餐廳。

偏偏骨頭還硬,之前離開祝家倒很堅決,想的養活自己的法子不是低頭認錯,而是拍戲去賺錢。

就這麽著,成績居然還進步了。

這麽點大的人,能將自己照顧的妥妥當當,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

現在只是想遵守承諾去劇組,有什麽錯?

祝余見周嘉榮看著自己不說話,有點兒氣虛:“周叔叔,你怎麽了?”

要打要罰倒是快著點。

琢磨著最近也沒做什麽壞事,也就看小花房那個花好看,扒拉了兩下,結果花骨朵吧嗒自己掉了,那不能算吧?

能狡辯的他就狡辯,要真要上家法了,就哭兩嗓子,反正現在小著呢。

馬上就進劇組,挨打了不方便。

正亂七八糟的琢磨,就見周嘉榮伸手,這一次不是強勢的攥住他手腕,而是握住了掌心。

周嘉榮:“過來,跑那麽遠,我能吃了你?”

他說軟話的時候,其實也不太能看出軟來,表情沒多大變化,頂多眼底帶著很淡的,柔軟的東西。

可誰敢對著這麽一個強勢冷厲的人,從人眼睛裏琢磨溫柔不溫柔。

以前是真沒人敢。

不過現在,多了一個祝余。

考量一樣的瞄周嘉榮的神情,然後就乖乖順著他牽著自己的力道,又挪回去了。

兩個人挨的其實不算太近,空間大,沙發也大,不至於沒地方下腳。

只由於都是大長腿,膝蓋難免碰到一起。

誰也沒意識到要避開,在一塊兒習慣了,倒延伸出一種難言的親密,自然而然的,連突兀都算不上,也沒人計較和不自在。

周嘉榮將祝余手上的毛巾揭開,又去了冰袋,碰一碰他的手指,冰涼涼:“好了,再敷對身體不好。”

祝余:“……哦。”

他這會兒可比昨天晚上在書房的時候安靜的多,濃黑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一呼扇一呼扇,眼睛黑白分明,透著無比的乖巧。

新換的白色家居服,只領口和袖口圈著金色的紋路,矜貴又漂亮。

是該被好好保護起來,一點塵埃都不沾染的幹凈剔透。

周嘉榮替他正了正領口,即使衣服穿的好好的,並不怎麽歪斜。

這才道:“廚房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後……也不用討好我,我說養你,就是養你,想花錢花錢,想玩就玩,還是那句話,只要不走歪門邪道,憑你怎麽鬧騰。”

如果人有看到將來的本事,周嘉榮一定不會這麽篤定。

他哪裏知道,現在只是要去劇組玩玩的少年,將來會讓多少人追尋和崇拜,愛慕和瘋狂。

祝余都聽呆了。

有些人會得寸進尺,有些人卻很知道好賴

祝余是後者。

就隱隱後悔起昨晚的無賴行徑,什麽巧舌如簧心機玲瓏,這會兒似乎都被收走了,有些笨拙的解釋:“不是討好……我……我想讓你高興。”

他成年了,不過是去個劇組,大佬不同意,偷摸去也一樣。

能是什麽大事。

可心底裏,還是想讓周嘉榮說出個允許來,好像是一種特定的認可。

不能好吃好喝的時候記得人管著自己,想鬧想玩想自由了,又抱怨管束是壓力。

否則,那也太不是物了。

周嘉榮眉宇微往上揚了下。

這是個有些意外的,又帶幾分探究的神情,很年輕化,從來沒有在他大多數時候都波瀾不驚的面容上出現過。

可想想,他也不過二十來歲,其實很年輕。

活潑化的神態,眉眼也就活了,是很攝人的容光,勾魂奪魄來形容倒顯的俗,可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

煙籠寒柳似的,有說不出的意味兒。

祝余被周嘉榮的神情秒到。

就很不好意思。

想讓你高興——多矯情的話。

自覺三尺厚的臉皮很掛不住,心裏卻又因為周嘉榮的話熱乎乎,沖動或者別的什麽,一下子抱住周嘉榮的脖頸,臉埋人頸窩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