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手劄

“嘎……砰。”

房門被穿著黃色道袍的男人一把伸手推開,砸在門後墻上。

“瑪德,熱死老子了。”

嚷嚷著,男人一把扯下已經被拉扯得發皺的黃色道袍,扔到了堂屋地上。

踏出堂屋,男人便要朝著臥室走去。

走到一半,又重新停住腳步,朝著堂屋盡頭,供著的神龕前走去。

神龕前擺著個供桌,供桌上擺著個香爐,兩旁擺著盤蘋果。

香爐裏的香早已熄滅,冷卻的蠟油上沾染著不知是香灰還是灰塵。

果盤裏的蘋果早已幹癟,表面看起來有些皺巴巴。

“……我的太爺爺啊,您還真是給曾孫兒找了個賺錢的好路子。”年輕男人看著神龕笑著,

“來,吃口蘋果?不吃啊,你不吃我吃。”

年輕男人說著話,從果盤裏拿出了個蘋果,咬了口,

“呸!”

正好吃到爛掉的蘋果,年輕男人一口吐在了地上。

“什麽玩意兒啊。”

年輕男人低聲罵了句,將帶著牙印的蘋果又重新扔回了果盤,朝著臥室走了進去。

……

注視著那年輕男人踏進臥室,站在旁側的廉歌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眼前的神龕,

神龕兩邊貼著一幅對面,分別書著,

“仁義禮智信,忠孝節德行。”

看著這副對聯,又看了眼神龕中供奉地神主牌位,廉歌不禁笑了笑。

收回視線,廉歌再次看向身前供桌上。

供桌上積著灰,不知多久未曾擦拭,

掃了眼,廉歌看向供桌上,那略顯得大的香爐。

頓了頓目光過後,廉歌伸出手,將香爐挪到了旁邊,

“啪嗒。”

香爐之後,倚靠著香爐背面的一本線裝書掉了下來,砸落在供桌上,濺起一陣灰塵。

不知是多久未曾翻動過,書本上積蓄著厚厚一層灰塵。

伸出手,廉歌拿起了這本書,手一揮,拂塵術下,書上的灰塵被剝離,如同沙塵般,散落在地面上。

拿起煥然一新的線裝書,廉歌翻看起來。

封面上,寫著‘洪氏手劄’。

頓了頓目光,廉歌翻開了扉頁,只見其上,寫著洪氏先輩留下的謹言。

“修法先修身,做法先做人。”

再微微停頓了下後,廉歌繼續向下翻去。

再往下,便是這本手劄的主要內容,其上記錄著洪氏祖輩留下的一些術法,一位感悟,一些陣法,還有些比較特殊的經歷,用來警示後人。

術法感悟寫得很散亂,也很粗糙,部分地方受限於洪氏先祖對術法的領悟,還有有些模糊。

廉歌一頁頁翻動著,也看著,大致了解了洪氏祖輩的來歷,

根據這手劄上所記載的內容,洪氏祖先學法於數百年前,當時的一位真修,不過洪氏先祖也未得道,只能算是懂些粗淺術法和陣法的道人。

經過數百年時間,洪氏也未曾得到什麽發展,反而失去了根本的修行法,沒了法力,只能依仗一些粗淺法門,在鄉野生存。

一頁頁翻看著,

廉歌翻到了最後一頁,也是這手劄最後一位真正傳承者留下的最後一篇內容,記載著一段經歷。

“……丙戌年己亥月,是時兵匪為患,一潰敗之兵匪,攜槍支闖入村內,鳩占鵲巢,以槍脅迫鄉人,供養其吃住。

鄉人畏其槍鋒,懼之,從之。

是月下旬,兵匪變本加厲,強擄村口良家之女侍寢,其父不從,反抗,為兵匪所槍殺,屍體橫放於道。

鄉人愈懼,兵匪愈猖獗。

余見兵匪在村中為非作歹,實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余一人,難勝持槍之匪。正值苦思冥想之際,天降大雨,綿綿數日,貫村之河流上遊漲水,竟淹出河道。

正是天賜良機,余以鬼神之說,威恐鄉人,言此乃水神發怒,實因兵匪闖入,惹怒水神。如若不能以兵匪以祭水神,水神將淹村,滅村人,以彰顯其威。

鄉人聞余之言,果驚恐,被余說動,值深夜兵匪酣睡之時,與余同,闖入兵匪所據之地。

余身先,鄉人其後,哪知兵匪驟醒。

余深知此機不可失,撲身上前。

雖肩中一槍,卻拖住兵匪,隨,鄉人上前,同余一同制住兵匪。

是夜,余以兵匪之槍殺兵匪之身,拋其屍於村外河中。

恐兵匪亡後化厲鬼,余仰祖宗之功,於村布下陣法,以阻厲鬼。

辛,兵匪之魂未曾返回。

時年次月,余槍傷反復,恐將不日,彌留之際,留下此篇,惟謹後輩子孫,水神之說實乃無稽之談,後世如遇災禍,萬萬不可再行祭水神之事。

余雖已向村人言明此事,但仍恐……以訛傳訛。”

看著這最後一篇,到最後已經顯得淩亂的字跡,廉歌目光微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