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剛才那一瞬像是夢魘。

若不是清岫及時從火焰之中出來制止了白穗,可能還真的會遂了紫鳶的願,一劍誅心刺了進去。

白穗到這個世界至今,斬過妖獸,傷過旁人,卻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動殺念。

清醒與混沌只在一念之間。

“師姐,我……”

她眼眸一動,恍若夢醒似的看向了眼前的清岫。

剛想要說什麽,發現他的手還緊握著劍刃,白穗慌忙收了命劍。

“你受傷了,我,我給你包紮,哦不,我給你治療,我學過一種療愈的術法。”

“冷靜點。”

看著白穗混亂無措的樣子,清岫伸手握住了她。

“她沒死,我也沒事,不要胡思亂想,你什麽也沒做知道嗎?”

清岫一邊說著一邊順勢將白穗的劍推送入了劍鞘,然後將她給輕輕帶到了身旁。

前一秒的溫和不再,他冷著眉眼將桃枝抵在了紫鳶的脖頸。

“你師尊和靈禪子向來不和這件事在整個修真界眾所周知,只是我沒想到他心胸竟這般狹隘,就因為顧止是靈禪子的好友,白穗又是顧止的弟子,哪怕不能殺也要不擇手段為她種下心魔嗎?!”

“你不是想死嗎?”

說到這裏他擡眸往千手所在位置瞥了一眼,兩人的視線撞上的瞬間。

清岫手腕一動,那桃枝凝成了桃木劍,劍鋒凜冽,直直入了紫鳶的血肉。

“我成全你。”

這一劍不單單是白穗沒反應過來,高台之上的千手也沒想到清岫在明知道紫鳶是他的徒弟的情況下還敢這般肆無忌憚。

劍入,差毫厘便到了心臟。

清岫眯了眯眼睛,並沒有立刻推進,而是握著木劍在血肉之中輾轉。

這種疼痛生不如死,紫鳶渾身抽搐,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額頭和鼻尖更是疼得沁出了冷汗。

“住手!”

伴隨著高處傳來的一聲怒喝,滌蕩的靈力如萬鈞巨石重重壓在了清岫身上。

他本就中了毒,此時能夠站著不倒已然不易,被這樣的威壓沖擊著喉間一甜,整個人如折翼的飛鳥往後倒去。

白穗見了連忙瞬身過去,將清岫扶住。

原本固若金湯的結界“轟隆”一聲破開,在無數細碎金片裏,她眯了眯眼睛,這才從中看到了那個藏青色的身影。

這裏是南疆的地界,更是千手的地盤。哪怕這個時候他貿然出現中斷了比試,周圍人也不敢多說一句。

青年沒有看白穗他們,沉著臉色徑直走到了紫鳶身旁。

沒死,還剩下一口氣。

卻也和死沒什麽兩樣了。

紫鳶之前的確是騙了白穗只有千手能夠控制那個藥人,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的。

千手能辨別殺意真假。

不制止白穗是不認為她下得去手,而清岫卻除外。

他是真的想要紫鳶死。

千手垂眸注視著直入紫鳶胸口的那根桃枝,上面的靈力磅礴,沒有個萬年難有這樣的威力。

“咎由自取。”

他這麽冷冷對著紫鳶嘲諷了一句,只是她此時已經昏迷過去了並沒有聽到。

一旁的藥人一直靜默站在千手身旁,在得了他的指示後彎腰一把抱著紫鳶瞬身離開了競技台。

然而千手並沒有著急離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皓白的手腕上那個銀環隨著他的動作清脆響動。

“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話問的是清岫。

在清岫進入競寶場的當日他便注意到了,他修行的非劍非刀,氣息和身法也詭譎難測。

清岫眼眸閃了閃。

千手這樣問應當是剛才控制那藥人的時候碰到了他的神識。

好在只是刹那他便撤回了靈力,沒有給他深究的機會。

想到這裏清岫神情稍緩,薄唇微啟,還沒來得及回答。

一片陰影覆來,白穗上擋在了他的面前。那劍也不知什麽時候拔了出來,一副肅殺的模樣。

“我們沒心情和一個想置我們於死地的人閑聊,今日之事是你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還有,請把解藥給我。如果你不想得罪昆山,給南疆招致禍端的話。”

怪不得紫鳶在對上白穗的時候會這樣失控,她這樣冷著神情的樣子,的確和那人很像。

“這解藥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了,之後我不但會給你這個師姐解毒,還可以放了你那兩個朋友。”

“你看如何?”

說實話她並不信任千手,但是如今卻是別無選擇。

清岫的呼吸越來越孱弱,臉色也如冰霜寒冷。

好像下一秒就要沒了氣息。

她一只手攬著清岫的腰,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握著劍並沒有放松警惕。

“……條件不能違背道義。”

“放心,和道義無關。

如你所見,剛才在台上和你們交手的那個是我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一個藥人,只是他被我用了三百年,內裏早就腐朽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