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頂有顏色的帽子

“叮鈴鈴——”

早上,伴隨著一道沖刺般的自行車,少年郵差開心地沖向目的地。

自行車發出的車鈴聲悅耳動聽。

昭示著一天的開始。

沒有苦手的人際交往,沒有煩人的大人,江戶川亂步每天早上領取好信件,放入單肩包,往身上一掛,便能開始自己的新工作。

與以往令人昏昏欲睡的清晨不一樣,帶著涼爽海風布滿城市的街道,少了軍營裏的汗水味以及混和著泥土的灰塵,讓江戶川亂步難得喜歡上了橫濱的白天。他的鄉下永遠沒有這麽富有活力,這裏能早起的人,大多數是對生活充滿積極態度的人。

“喲西!第一封信。”江戶川亂步的方向感不行,但是他記住了地圖。

靠腦子找路的江戶川亂步抄近路,抵達了目的地,把信件塞入收信箱裏,嘴裏說出會讓信的主人害怕的話:“一個賭鬼兒子寄來的信,是為了找母親要錢吧,這種信還不如丟進垃圾桶裏,下次再看見就這麽幹。”

第二封信是尋常的家書,江戶川亂步拿在手裏捏了捏,嘰裏呱啦道。

“真好,有父母的感覺。”

第三封信、第四封信等等陸續進入家家戶戶。

江戶川亂步如同長了一雙透視眼,掃過信就差不多知道內容,碰到早上起來開門的家庭,他還會熱情地把信交到對方手裏,說道:“你在外面養的兒子的信!”

頓時,這戶家庭的男主人嚇得魂飛魄散,抓起信,“嘭”得關上門!

“為什麽緊張?”江戶川亂步踮起腳尖,去看房子裏出現的爭吵和咆哮聲,“在外面養兒子很正常啊,大叔就養了一個兒子,父子關系挺不錯的呢。”

他的父母教導了他正確的社會觀,比如夫妻不能出現第三者,對待朋友要真心實意,碰到欺負自己的人要遠離他們,公家的財產屬於國家和每個人,凡是侵占者就是人們的敵人,他們唯獨忘記了教導兒子關於成年人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幸福和死亡哪一個來得更早。

“超容易啊!”

一個上午過去,江戶川亂步拍了拍自己空了的郵差包,解決了今天的工作分量。

工資是日結,足夠他吃十碗紅豆麻薯!

江戶川亂步此刻的腦海裏,近百份信件完成了分類整理,地址標注在虛擬的地圖上,勾畫出一條最合理的送信路線。可以說他送信不用看第二遍地址,騎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除了腿有點酸,屁股坐麻了,其他完全是小意思。

“真不知道信有什麽用,打個電話不是更方便嗎?”江戶川亂步照常diss了一遍自己的工作,騎車去了一家賣紅豆麻薯的日甜品店,幸福地吃著食物。

“果然,只有不敢露面、不敢打交道的大人,最喜歡寫信來寄托感情了。”

“那麽多垃圾信,壓根就不會有人看的啦。”

“好想丟垃圾桶——”

江戶川亂步用紅豆麻薯堵住嘴,打消了第一天就亂來的念頭。

他掏出工作守則,嗯,不能犯錯!

一連數日,江戶川亂步總是避開太陽最烈的時間點,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送信的工作。他的完成效率受到了橫濱市郵差局的口頭表揚,自認不會被大人的話語討好的江戶川亂步回過頭,恨不得叉腰大笑,活像是一只掉進蛋糕裏打滾的貓咪。

“我能做到的!我可以的!大叔,你就等著每天請我吃紅豆麻薯吧!”

通過來橫濱的體驗,他發現花別人的錢最開心了。

江戶川亂步摸著肚皮,上次又被大叔說中了,自己餓壞的情況下也吃不下十碗,反而浪費了自己用工資賺來的一碗紅豆麻薯。

“大叔好厲害。”想到自己馬上能有新的住所,他對善良、溫和、故意讓他贏的麻生秋也充滿了特殊的好感,“沒有媽媽聰明,和爸爸差不多吧。”

三花貓在江戶川亂步的視線死角,慢悠悠地邁著貓步,偷聽到這句話。

夏目漱石詫異了。

【港黑的“分析師”和警視廳的“千裏眼”是一個級別的人?】

閱人無數,對很多人的特質能一眼看穿的夏目漱石發現自己看走了眼,實在是麻生秋也身上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找不到鉆石的閃亮之處。

夏目漱石思索起自己托人調查的情報。

麻生秋也,男,父母死於異能力者造成的爆炸事件。

他十六歲輟學,通過父母關系加入港口黑手黨,十七歲成為日、中、英、法的四國語言的翻譯家,在語言上具有一定的天賦,體術和槍術方面天賦不出眾,不出意外就是一輩子的文職人員。二十一歲,因為港黑“高度機密”的一件事突然平步高升,嶄露頭角,成為港黑首領看重的人才,這兩年進行了針對性的培養。

在港口黑手黨內部對麻生秋也的評價不好,也不壞,親和力很強,卻每天準時下班,很少和同僚們聚會。傳言他是一位頂尖的“分析師”,小情報入不了他的眼,但凡是國際級別的大情報,他能一針見血地分辨出真假,嗅出鮮血與利益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