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二百五十九頂重點色的帽子

麻生秋也再三確認,那是《巴黎聖母院》裏描述的敲鐘人。

曾經令人困惑“幾何形”臉擺在了眼前,麻生秋也感受到過驚悚,但是轉眼間人類對美醜的判斷就被強烈的文字覆蓋了。

當他又一次端詳對方的時候,他強迫自己忽略對方畸形可怖的身體。

他在看對方的目光。

去看文字上,無法具體述說的“心靈窗口”。

令麻生秋也驚喜的是他從卡西莫多的眼中找到了樸實與單純,就像是一塊敦實的巖石,任由外界的風霜吹打,佁然不動。麻生秋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片面,受到了小說的影響,然而閱讀過《巴黎聖母院》的人都會遺憾世人對美醜的區別對待,想要給予卡西莫多一份尊重。

卡西莫多,一個前半生忠誠於撫養他長大的副主教,後半生覺醒了良知,分辨善惡,比任何人都善良和渴望被善良對待的人。

麻生秋也低聲說出了自己安撫露西的話後,克制住了激動。

雖然很想要分享見到卡西莫多的喜悅,但是這個世界只有他自己懂,一份珍貴而孤獨的快樂,他不想讓卡西莫多誤以為自己在把對方當小醜。

合照和簽名的事情,下次再說!

巴黎聖母院——只要還在法國,我每天都過來觀光打卡!

麻生秋也沒有把卡西莫多當作維克多·雨果在文野世界的化身,文野原著清晰地表明“雨果”是超越者,在異能大戰期間與同等級的強者掀起過巨大的災難。文野的文豪們的異能力一般是其代表作,他覺得雨果先生的異能力不太可能是“巴黎聖母院”,應該是名字更冰冷直白的“悲慘世界”。

即使很不想承認,麻生秋也明白偏向浪漫主義的《巴黎聖母院》化作異能力,在戰場上的殺傷力應該是低於偏向現實主義的《悲慘世界》。

一個小而精,一個大而廣。

這是一個強者的世界,文豪放下筆、拿起武器,意志碰撞的精彩世界。

維克多·雨果是法國的最強者之一。

維克多·雨果和卡西莫多的關系,在三次元裏是創作者和作品角色,倒映在文野世界裏,理論上會在“命運”之中和雨果“沾親帶故”。例如芥川龍之介與芥川銀,谷崎潤一郎和谷崎直美、春野綺羅子,國木田獨步和佐佐城信子,也許是家人關系,也許只是人生中的一次必然的相遇。

麻生秋也沉思的數秒鐘,腦海裏轉過了許多能嚇人的情報,然後,他理了理情緒,在露西·莫德·蒙哥馬利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脫離了小女孩的手,走向了前方,與要離開鐘樓的卡西莫多交流:“您好,我是一名遊客,專程前來巴黎聖母院參觀,能否有幸拜訪頂樓的鐘樓?”

卡西莫多的世界是安靜的,封閉的,聽不見任何聲音,自從他被鐘樓的鐘聲震聾了,他就失去了傾聽他人說話的能力。

他的右眼被一個大瘤子遮住了眼睛,眉毛亂如雜草。

此刻,嚇到了早上第一批參觀遊客的卡西莫多被從中走出的一位男性擋住了路,微微前傾身體,似乎在說什麽,對方的體格比自己要纖細許多。

這是個亞洲人。

卡西莫多看不清對方的臉,墨鏡和口罩隔絕了容貌,頭發是黑色的短發,從脖頸處和手腕處露出的皮膚是有別於歐洲人的黃皮膚,那絕不是棕色皮膚的非洲人,容易讓人聯想到陽光下微微發光、色澤細膩的象牙。

卡西莫多一陣苦悶,根本聽不見對方在口罩下說了什麽。

遊客的人群開始了竊竊私語,有人舉起手機準備拍照,與此同時,麻生秋也受到教堂的人的提醒:“卡西莫多聽不到聲音。”

麻生秋也不喜那些人拍照,卻無奈,別說是外國人了,即使是上輩子的國人也喜歡看熱鬧和發朋友圈。他利用沒人敢靠近卡西莫多的機會,巧妙地站在了卡西莫多的身前,為敲鐘人擋去大部分拍照的畫面。

可惜,他的身材是沒有辦法擋住“寬度”過長的壯漢。

他想了想,脫去了手套,用隨身攜帶的商務簽字筆在掌心上寫道。

【你好,我是一名遊客。】

麻生秋也把掌心朝前,給卡西莫多看。

在修長的五指之間,是清晨最好的光線,掌心上的紋理不多,有少許槍繭,書寫得工工整整地法文就在上面。

卡西莫多看懂了,視線停留幾秒鐘,下意識去看自己粗糙的手指。

麻生秋也不在意白手套,用手套擦去字跡。一句句,他把自己的想法與卡西莫多溝通,一句話過長的時候,直接寫到了手腕的部分。

他不懂聾啞人的手語,只能用這種方法爭取對方的同意。

卡西莫多從不明所以到恍然用了一段時間。

——這名亞洲遊客想要去鐘樓。

麻生秋也離得近了,聞到對方熏人的體臭,呼吸放輕,卡西莫多參差不齊的牙齒上……牙垢都清晰可見,上面唯一的好處就是沒有吃過食物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