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波瀾再起

半刻鐘前

被點名的奴仆帶著錦衣衛前往內院,而與其對眼色的奴仆則拔腿跑向前院,他們都曾受過書瑤姑娘的恩惠。

書瑤得知後便停了台上的表演,而樓閣雅間裏正聽得高興的漢王突然被停斷後有些掃興,沒了花魁的曲兒,便覺得嘴裏嚼的蜜餞果子也不香了。

台下眾人觀望,漢王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開罵而辱其聲譽,只差了內承奉下樓將人帶到廂房詢問緣由。

“殿下,人帶來了。”官宦將書瑤領入內。

“奴見過漢王殿下。”書瑤跪道。

“怎麽回事?”漢王慵懶的躺在椅子上,嘴裏還嚼著燕春閣特制的點心,“怎好端端的就給停了。”

“殿下,並非奴刻意要停,而是聽見後院消息,奴實在無心再彈奏。”書瑤哭喪著臉委屈道。

漢王雖無大志為人憨厚,但其生母王氏乃世家出身,地位顯赫,族人多居朝中之要職,因而就連是齊王也不敢輕易招惹這個弟弟。

“後院怎麽了?”漢王問道。

“奴從濟南祭祖返回應天,恰逢世子失蹤之時,因得知殿下來訪,勿敢怠慢,可適才後院來告,錦衣衛竟因此進入內院,還要私闖奴的的閨房。”書瑤哭喪著臉,“奴雖賣身為妓,可也是清白之身,未出閣的女子閨房就連父母都不可輕易入內,更何況還是一群陌生男子。”

泣涕漣漣的哭聲讓漢王心疼極了,遂拍桌起身,“豈有此理,爹爹讓二哥搜查言弟的下落可不是讓他私闖民宅的,身為親王竟做如此無禮之事。”說罷,漢王便帶著王府奉承司的官宦們去了燕春閣的後院。

奴仆承了花魁的恩,盡管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藏有錦衣衛所尋之人,以防萬一,他還是帶人繞了遠路。

燕春閣為京師花樓中的第一館閣,占地極廣,布局也十分嚴謹,閣內的娼與妓都住在內院之中,雖都為賤籍,但二者居也用了一道墻隔開。

錦衣衛繞得有些煩了,便呵斥道:“內院在哪兒,汝不會在戲弄本官吧?”

“大人奉的是皇差,小人怎敢戲弄,這燕春閣修得極大您是知道的,內院又是娘子們的居所,所以建得隱秘了點,穿過拱門,前面不遠便是了。”奴仆指著前面的石拱門道。

錦衣衛陰沉著一張冷峻的臉,“便再信你一回。”

就在穿過拱門抵達小院見到守門的婢女時,從庭院另外一側的長廊內走下的一批人也進入了院中,錦衣衛頭領向屋子走近的步伐也因此而止。

錦衣衛扭頭,旋即臉色突變,“漢王?”

下屬上前抵在耳側小聲道:“漢王殿下不是在前院聽曲兒嗎,漢王所愛之一,應該不會隨意中斷才是。”朝臣皆知,皇帝最不成器的兒子便是三皇子漢王,因子嗣少,本朝親王與先帝朝一樣,皇子成年之後封王卻不就藩,漢王自幼頑皮,不愛騎射也不喜文墨,只偏愛吃食與聽曲兒,因母族勢力,大臣們不敢上書彈劾,也未有人敢去漢王府教導。

進來的人越走越近,錦衣衛的頭領只得打開笑顏,趨步上前弓腰道:“下官見過漢王殿下。”

“這不是高指揮嗎?”漢王負手走近,一改先前聽曲兒的慵懶,“怎麽錦衣衛大人不去協助二哥辦差卻跑到這燕春閣來聽曲了嗎?”

“下官來此正是奉衛王殿下的令。”錦衣衛回道。

“哦?”漢王滿眼疑雲,“我記得二哥是奉旨在京查尋燕王世子吧,燕王世子貴為王世子,怎會在燕春閣呢,即便失蹤,可朝廷的公文已經下派各地,賞金千萬,若世子安然無恙,又怎會被人藏匿。”

“話雖如此,可難保有人包藏禍心,將王世子綁架窩藏。”錦衣衛回道。

“是嗎?”漢王反問,“錦衣衛此舉可不像是搜尋世子,而像查找罪犯呢。”

錦衣衛聽後嚇得連忙屈膝跪地,“殿下,世子貴為王子,下官等絕對不敢將世子視為罪犯,這搜尋令是衛王所下,下官也是…”

“那讓我二哥親自來搜吧,內院可是待嫁女子的閨房,高指揮擅闖,是想日後都替她們贖身娶回家嗎?”漢王道。

一聽要替青樓女子贖身迎娶,錦衣衛便被嚇了一跳,連忙推卻道:“下官已有妻室,俸祿勉強糊口,哪裏敢再奢求燕春閣的姑娘入門,這便回去請衛王殿下。”

於是錦衣衛指揮帶著手下又從燕春閣後院離開,書瑤確認他們離去後朝漢王福身謝恩道:“多謝殿下。”

漢王回過頭滿臉笑意,“他們也是奉旨搜查,畢竟燕王世子不是尋常人,那可是戰神叔叔唯一的子嗣,若遲遲找不到,恐怕整個朝廷都得急死。”

“就像殿下說的,世子貴為宗室貴胄,何人敢將他藏匿起來呢。”書瑤道。

“是啊,也就二哥糊塗,弟弟失蹤揚州,那定然是離揚州不遠,又怎會出現在應天更何況燕春閣。”漢王半眯著眼,笑容憨厚,“這下,書瑤姑娘總能安心彈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