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切莫負年少青春時

——燕王世子府——

就在趙希言剛回府不久後, 便有人造訪世子府。

趙希言在中堂會客,傲慢的坐在太師椅上,側斜身子一手撐著旁邊的案幾。

“世子。”

趙希言挑眉道:“怎麽又是你?陰魂不散的。”

內侍端手站在堂上, 朝身後揮了揮手, “小人奉公主之命前來辦差。”

“我才從公主府離開,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說麽, 非要之後派人過來。”趙希言道。

“那是因為公主今日黃昏憑欄望風景時,京中萬戶人家,竟看到了有老鼠偷吃的場景。”內侍笑眯眯道。

趙希言聽之幹瞪起雙目, “汝此言何意?”

內侍搖頭, “小人沒有其他意思, ”旋即走到一群宦官身側將那紅綢蓋頭掀開, 一盆盆放在冰沙上的枇杷呈現於趙希言眼前, “這是府裏那顆枇杷樹上的, 大的如今都在這兒了,那棵樹原是公主幼年所栽種於坤寧殿的,開府後便移到了公主府中, 十余年不曾開花結果, 今年世子進京, 它竟意外的開了花結了果。”

趙希言撐著桌案起身,抻了抻寬大的袖子走上前,問道:“公主把一棵樹上的果子都摘了?”

“是。”內侍回道,“公主對世子的看重與在意,遠比嫡親的弟弟還要更甚。”

“是麽?”趙希言質疑道。

“世子進京這般久,與公主朝夕相處,難道還不能體會與感知麽?”內侍反問道。

趙希言捋著一只袖子的袖緣,伸手撚了一顆黃裏透紅的大枇杷, “公主時而冷,時而熱,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世子不曾感受過內廷的紛爭,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萬千女子正處韶華,卻求寵於一人,公主雖為嫡出,卻還不如世子,有爹娘一世之寵,真心於紫禁城而言,實難。”內侍於一旁道,“可公主對世子,有些東西是假不了的。”

“收起來吧。”趙希言負手轉過身,吩咐明章道。

“是。”

完成使命的內侍遂叉手,“既然東西已經送達,小人還要回去復命,就不叨擾世子了。”

趙希言側頭,“替我謝過公主的心意。”

“小人一定代為轉達。”說罷,內侍便帶著人轉身提步,臨堂口時眼中閃過一絲光明,便頓住側頭道了一句,“忘了與世子說,公主...自幼便不喜食乳酪。”

正在撩袖子的趙希言聽後忽然怔住,遂轉身道:“公主不喜,為何不與我說,還一個人將...”

“是公主未說,還是世子送東西之前,從未問過呢?”內侍回道,“世子問公主的真心,小人也想問,世子的真心。”

趙希言垂下頭,袖子也順著手臂一同垂下跌落至地上。

未聽見答復,內侍遂轉過身,“十年過去,世子不再是幼沖之時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童,豈會不知有些做法,傷人又傷心,世子芥蒂小人,只因小人是公主的近臣,然小人侍奉公主二十年,公主身側幾乎無人相伴,而世子身邊又有幾人呢?是親,是近,是知己,公主都沒有說過什麽,每每都放縱世子的任性。”

“我...”趙希言啞然,旋即嘆下一口氣,“倒是我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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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府——

自衛王婚事取消,便禁足一月於府中,日日勤習書法。

“懷民。”衛王擱下筆。

“殿下。”內侍聞喚叉手上前。

“瞧瞧今日本王臨摹的虞世南帖,如何?”衛王問道,“可比得上我那二叔。”

內侍低頭仔細瞧了瞧,“殿下的書法越發精進,但燕王殿下雖好虞世南之書,卻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燕王善武,故而力道要更甚。”說罷,內侍便伸手提起筆在衛王的字跡上稍加修改,“如此,才像。”

衛王瞧了一眼,旋即又回憶乾清宮大殿內的一幕,“滿朝文武都知我衛王是宗室中最擅書道者...可我又豈是那蠢人,看來越國公府還另有高人所在,明明是燕王,如今卻是晉王替了罪,看來我等都為陛下做了嫁衣。”

咚咚!——

“殿下。”敲門聲響起,門外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是臣陸寅。”

“殿下,是陸長史。”內侍遂走至門口將房門打開,行禮道,“長史。”

“殿下可在裏面?”衛王府長史陸寅一身武官青袍,補子上繪有熊,朝裏望道。

內侍點頭,“殿下就在書閣內,長史進去吧。”

陸寅火急火燎的走入內,“殿下。”

“陸長史免禮。”衛王見陸寅滿頭大汗,連官袍的前襟都被汗水打濕了,“懷民,快上一碗消暑的茶來。”

“是。”

陸寅平了一口氣,奏道:“殿下,自王氏全族入獄後,刑部的獄中便增派了禁衛把手,密不透風,我們的人實在難以進入。”

衛王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定的揉搓著手心,“刑部沒有長史的舊相識嗎,哪怕是獄卒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