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抓到你了(九)

淩溯滿意地收好了照片。

不止如此,他還迅速一並藏起了小卷毛的拍立得,並且毫無心理負擔地瞬間嚴肅下來,重新握住莊叠的手腕:“沒時間了,快跟我來。”

這一套行徑過於流暢和理所當然,以至於莊叠已經被他拉著走了幾步,才徹底反應過來:“啊!”

淩溯沉穩提醒:“有台階,我幫你。”

莊叠被他從地上拔起來,扛在肩上蹬蹬蹬飛快下著台階,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大意落敗裏,遺憾地一拳砸在掌心。

淩溯在地下室門前站穩,放緩力道,把莊叠重新放回地面。

……

剛才的驚叫聲就是從地下室中傳出來的。

淩溯沒有讓莊叠上前,自己握住門把手,側身貼近門板,仔細聽了聽裏面的聲音。

聽到尖叫就趕來查看,幾乎可以算作是某種大部分人都會存在的本能——但來到地下室門口的這段時間裏,已經足夠兩人同樣意識到一個違和的細節。

根據聲音判斷,尖叫聲很明顯更偏向於女性。這幢別墅中應當只有兩名女性,作為建築師的兔子小姐已經遇害,而那樣的嗓音,似乎也並不像是虎小姐……

很快,這一推測就被徹底證實了。

虎小姐藏在廚房,離地下室的距離並不算遠,她同樣也聽見了尖叫聲。

因為和建築師有合作,虎小姐對別墅的構造心中大致有數。雖然被困在尚未結束的黑暗中,由障礙物導致了不少的行動困難,但也總歸跌跌撞撞來到了地下室的門外。

客廳裏傳來走動和磕碰聲,看來還有人也發現了異常,正在嘗試摸索著往這裏靠近。

淩溯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在開門的同一時刻,他也立即向門的另一側閃避。一支注射器被門內的裝置牽動,尖銳的針頭反射出幽藍的詭光,徑直紮向開門者的頸間。

淩溯提前有過準備,迅速矮身避讓,讓裝有不明液體的針管紮了個空。

房間裏的一幕也展現每個人的眼前。

……那裏面竟然並沒有和別墅一樣,被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

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十把椅子,都是最普通的款式。墻上隨便糊著幾張破舊泛黃的報紙,看起來和別墅格格不入,簡直像是個十分寒酸的出租屋。

那張空蕩蕩的木頭桌子上,正自動運轉著一台老式的放映機。

隨著膠卷的運轉,光束不斷變幻,投射在唯一的一面掛著幕布的墻壁上。

正在放映的畫面詭異而瘆人。暴風雨混雜著海浪的背景音中,天花板正濕漉漉滴著水,巨大粗壯的深綠色水草從上面懸下來。伴隨著這一切,冰冷潮濕的海風仿佛已經包裹了每一個人……

畫面中的女人似乎已經因為過度刺激而癲狂,忽而痛哭懺悔,忽而又歇斯底裏地狂笑。

不難推測,那一聲尖叫、他們之前所聽到的別墅外肆虐的風雨聲,原來都是這部影片放映時的背景音。

“怎麽會?!”

虎小姐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是誰布置的這些?什麽時候……你是誰?”

她一邊問出這句話,一邊連驚帶疑地轉過頭看向淩溯。

之前分組時,她和猴子青年負責搜索地下室,清楚地記得這裏明明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沒有,只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普通房間。

虎小姐之所以沒有選擇躲在這裏,是因為地下室沒有出口,只有沿台階下來這一扇門。一旦這條路因為什麽原因封住,幾乎就等於是被堵死在了地下室裏。

可是現在,不只這裏徹底變了個樣子,還突然又冒出來一個陌生人。

而包括這個陌生人在內,別墅中所有還活著的人,幾乎都被引來了地下室……

虎小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極端驚懼地瞪圓了眼睛。

在他們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道門!

門的風格同樣和別墅相去甚遠,但不是由於簡陋,而是因為它幾乎已經精雕細琢得超出了現實——厚重的黃銅材質泛著瑩潤的光澤,繁復精美的花紋鏤刻圍繞著古樸神秘的圖案,卻又不知為什麽,仿佛縈繞著某種極具威脅的恐怖氣息。

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裏,它更該在某個有著無數機關密道的洞窟或是古堡,作為不可撼動的最後一關,守護著被無數人覬覦的寶藏……

而此刻,這扇門卻無聲無息地由眾人背後冒出來,沉默著立在樓梯盡頭,徹底鎖住了由地下室回到別墅的路。

地下室的燈光稍微照亮了門口附近的範圍,已經不難辨認出後續趕過來的人。

蟒蛇男正站在那扇門前,摸著下巴,仿佛在仔細欣賞什麽作品。豬臉男被猴子青年攙了下來,就連被綁得結結實實無法動彈的馬臉男人,都被獵狗為了防止他繼續耍陰招而一路拖過來,簡單粗暴地扔在了樓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