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下既定之主
王莽給不了高凡想要的答案。
但高凡卻越發覺得這是個迷局。
除‘語言不通’的月球蛛女外,永恒惡魔似乎又放了個‘目標誤導’的迷局在他面前,如果他輕易以王莽為目標,將其畫入神秘中,結束對這段歷史的探索,那麽七賢的線索或許會就此中斷,也就是說,王莽有可能並非七賢之一。
“這樣吧,我先不畫你,我留在這,瞧著你,神靈如果想要吞噬你,總會露出點端倪,我就在這瞧著。”高凡對王莽說。
“寡人可要感謝你的‘不畫’之恩?”王莽反過來嘲諷高凡,他是君王,很難接受高凡如此高高在上的語氣。
“那就封我個官職吧。”高凡說。
“哼!”王莽生氣離開。
不過,最後還是有宮女送來一紙並不那麽正式的旨意,封高凡為‘畫院侍詔’,可未央宮內行走。
從今天起,在宮女與羽林軍眼中,這未央宮便多了一畫師,一黑豹,一昆侖奴,與一個鬼神。
那畫師名為畫師,卻從不繪畫人物,整日裏只是圍著未央宮打轉,所用之筆也十分怪異,是碳條,而非毛筆。
有宮女悄悄看過他的作畫,只覺其作畫手法十分古怪,偏其所繪之物又十分肖似,往往只需要幾筆,就能勾勒出一個活靈活現的場景。
偌大的未央宮,畫師成了一道風景,畫師與皇帝的對話,並未流傳出來,沒人知道畫師在這裏做什麽,倒是畫師的神異,逐漸流傳甚廣,包括畫師那些時隱時現的異獸與奴仆,還有畫師憑空召喚一些神奇造物的本事。
傳說畫師從來不睡覺。
傳說畫師不畫人類,是因為無論誰,只要被他畫在畫中,就是魂魄被勾,身死靈消。
傳說畫師是神靈。
又傳說畫師其實是來畫神靈的。
更傳說有一個無月之夜,畫師為了不耽誤自己的工作,畫出了十輪紅日,把未央宮照得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還傳說皇帝陛下每隔一年,都會在宣室內與畫師對談,對談時百步之內禁絕,妄入者必斬,但隔著百步,仍能聽到皇帝陛下的笑聲或者怒喝聲。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一月一月過去。
一年一年過去。
從天風二十年到天風三十年。
十年時間,畫師在未央宮成了個傳說。
因為畫師的筆,已經不再只描繪未央宮。
他會忽得消失在宮中數月,又忽得返回出現。
新進宮的女宮們已經對畫師很陌生,只覺得那是個謠傳而已。
不過,每年某個時間,畫師必會回到未央宮,與皇帝在宣室對談。
天風三十年,皇帝心情格外不好,據說是因為天下蝗災四起,山匪裹挾著流民作亂,神洲大地已多處烽煙。
皇帝在與畫師對談的時候,不止咆哮怒吼,甚至還掀翻了幾張席子,走出宣室時,甚至手握一把長劍,劍鋒在月色下映著令人心悸的寒光,還好這光中沒有血光。
砰!
皇帝把劍砍在宣室門口的朱紅漆柱上。
“一派胡言!若非你是異人,寡人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他回頭低喝。
宣室內無聲,皇帝氣乎乎得走了。
沒過片刻,戰戰兢兢的宮女們才瞧著畫師走了出來。
就見畫師後跟著那個身著綠色古怪服裝的‘鬼神’。
畫師有三個隨從,一只黑豹,通人性並體壯如牛,一昆侖奴,據說力可舉千斤,但最可怕的,還是這個臉上塗著油彩的鬼神,傳說其手中有一物可掌生死,要誰三更死,那人便活不過五更。
畫師沖著皇帝的背影笑道:“你不想砍麽,你是不敢。”
等著畫師把目光轉過來,宮女們一哄而散。
唯有一個女官,立在原地,瞧著畫師,面露詫異之色。
“我記得你。”畫師在月色下,從朱紅色台階上,踱步而至,他的面目,如同十年前初見時一般年輕,而宮女已變成女官,臉上不見了十年前的豐膄。
“朝廷要亡了,早點逃離這裏吧。”畫師對女官說。
說罷,便要離開。
女官卻在這刻覺得異常惶恐,“等等,使君!為何說朝廷將亡?”
“因為天下既定之主已經出現了。”畫師說,“我這次遍遊中原,瞧見了他。”
“誰?誰是天下既定之主?是反賊麽?”女官驚慌,天下之主不是只有陛下一個麽?
“說是反賊也不妥,在我們的歷史裏,他可是天下正主。”畫師說。
“使君為異人,與陛下相識多年,為何不能幫著朝廷將這反賊除去?”女官問。
“十年了,你膽子還是這麽大。”畫師感慨,“且不說作為真正的‘支柱’,一旦將他除去,這個世界,也將消失,只說這個家夥,乃是神二代,不好搞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