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方俊義狠狠捏著林涉的臉， 壓低身子俯視林涉，倒錯的位置使得方俊義更清晰地看清林涉心如死灰的神情。

林涉抿著唇，用盡力氣想要掙脫開像鐵鉗一樣禁錮住自己的雙手。

清楚地表述出林涉此刻憤怒的心情。

——別碰他！

可惜， 這細微的掙紮在方俊義看來，更像是幼貓無望伸爪子的天真， 方俊義反而被林涉這撓人的舉動饒有興味，連氣都消了。

流浪貓不聽話， 減掉爪子就好了。

方俊義就看著林涉無謂掙紮， 大掌捏著林涉下巴， 倒錯的角度能讓他更清楚的看清林涉此刻無望掙紮的神情。

少年此刻額發狼狽的耷拉著，因為恐懼和憤怒， 眼角帶著緋紅， 黑瞳晶潤地帶著水霧，他死死抿著唇，秀氣的下巴稍稍後仰，被迫露出秀氣脆弱的喉結。

像是斷翼的翅膀， 又想被獻祭的純潔少年。

林涉的額發有些淩亂的落下， 發尾掃在了方俊義的手掌和手腕，帶著些微的癢意， 隱約間，方俊義好像嗅到了蓬松發絲的洗發膏的清香。

蜘蛛網都結好了， 獵物卻還做著想跑的美夢。

嘖嘖嘖， 真是天真的可愛。

方俊義不自覺地舔舔嘴唇，手指松開，替林涉撥開淩亂落下的額發， 繞著林涉的頭發絲， 看上去極為愉悅， “生氣了，想離開，還是想跑？”

啥都不想，我就想洗臉。

林涉生無可戀。

察覺到緊箍著自己的力道消失，林涉費勁地扭過臉。

問什麽問，問那麽多屁話你倒是搭把手給我擦個臉啊。

方俊義嘖嘖了一聲，手指戳著林涉的臉，林涉的神情每絕望一份，他的心情就愉悅一分，“你不是說喜歡我的畫嗎，要不要看看。”

林涉一動不動，氣息死寂灰敗。

方俊義才不管林涉是答不答應，直接將自己為林涉畫的畫拿過來，大掌捏著林涉下巴，硬生生將林涉扭過去的頭給轉過來。

疼疼疼，林涉差點沒忍住眼泛淚花。

要不是不能講話，他高低得整兩句。

順著方俊義的力道，林涉轉過臉，就看見面面前畫布上的絕望少年，他神情無望脆弱，無力柔順的姿勢像一只瀕臨死亡的天鵝，又像徘徊在絕境邊緣，風一吹就會墜下深淵的絕望者。

少年衣領半開，伶仃細白的手無力垂在一邊，像是想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帶著觸目驚心的絕望，卻又美的驚心動魄。

光看這幅畫，不明所以的人還指不定以為話中的少年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呢。

林涉沉默了兩秒哦，震驚地將眼睛睜大了0.1厘米。

靠，變態還有這手藝。

就是……他當時真的是這麽表情嗎？

方俊義同樣癡迷地看著畫中的少年，虛虛撫摸著畫，聲音也帶著詭異的詠嘆調，“對，就是這樣，多美啊，絕望，哀求，恐懼，無望，破碎，墜入深淵，多麽美好。”

林涉面無表情地看著方俊義發瘋。

他懷疑方俊義給他加了濾鏡。

別說，畫得確實挺美，居然還有中絕望破碎，無力掙紮的美感。

方俊義看著林涉，此時，沙發上虛弱的少年正死死盯著畫上的自己，面上沒有一絲血色，這種充滿恥辱，羞辱的畫，在單純的少年眼中就是可恥的，可怕的，不敢面對的記憶。

這樣的回憶，那樣的自己，居然被完完全全畫在了畫布上。

少年唇瓣甚至在不由自主的哆嗦。

無可奈何的憤怒讓少年更加自厭。

方俊義強迫林涉看這幅畫，他認為這樣可以從林涉的心底羞辱到他。

狂熱的方俊義對著畫像又是一同贊美，贊美完了畫像又開始贊美林涉，在他心底，林涉已經是雕琢到最好的璞玉，是一只柔順可憐，被他牢牢掌控的獵物。

他開發出了林涉最美的一面。

林涉就眼神空洞地等著方俊義發瘋，方俊義把畫像當個寶貝一樣，重新放好，轉頭看著林涉，似笑非笑，“你覺得不美嗎？”

林涉半閉著眼，沉默不語，自厭的淚水卻順著眼角滑落至鬢角。

方俊義笑的更開心了，伸出手惡劣地扒開林涉的眼皮，湊近了林涉，“別一個人哭啊，多沒意思，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自己一個人哭，睜開眼睛我看看。”

林涉瘋狂掙紮。

你不洗手摸我的臉就算了，不知道有多少病菌的手現在居然還扒拉他眼，眼睛比臉更脆弱啊。

你不要過來啊。

林涉發了瘋的掙紮，激烈差點讓方俊義一個趔趄仰倒在地，幸虧跌倒的時候雙手撐著。

方俊義卻絲毫不生氣，拍拍手。

看來林涉對這幅這畫的反應真的很大啊，這麽劇烈的掙紮和反抗。

不過，方俊義看了看自己手，剛剛手掌撐地的時候掌心蹭到了一些顏料，方俊義皺著皺眉，轉身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