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搬走了

胡紫苑的木屋裏,撲撲擰了塊幹凈毛巾,熟練的幫床上躺著的死豬擦了把臉。等一切收拾妥當後她才吹滅了燭燈,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夜晚的紅袖招寧靜祥和,寨子裏的其他各處都已熄了燈火,這個時辰大家都已進入夢鄉。

撲撲的小屋就建在胡紫苑的旁邊,再然後便是施雲起和淩月夕的。

四個人曾經就像鄰居一樣,小木屋連成一排,大清早的還在夢裏就能聽見胡紫苑數落施雲起,嘰嘰喳喳的像過年一樣熱鬧。

那時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門便看到兩人圍著淩月夕打打鬧鬧,“夕夕,你倒是管管小姐妹啊。”施雲起一邊躲一邊回頭道:“她再這麽兇下去熬到人類死絕了都沒人要!”

“要你管!”胡紫苑朝那人扔了把藥草,伸手去揪她的衣襟,“老娘以後就要找個謫仙一般的Alpha給你看看!”

“……”

“撲撲醒了?”淩月夕回頭看向她,不動聲色地伸腳絆了某人一個跟頭,臉上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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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好的時候,四人會一起去低級的感染區撿破爛,在太陽下山前回到山寨,把淘來的東西分給大家。

有時同大夥兒一起吃晚飯,有時就她們四個,在那排木屋前生一小堆篝火,圍坐在一起喝著青菜湯,侃天侃地侃人生。

那是末世裏難得清閑的時候,偶爾一陣晚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施雲起往火堆裏舔了些枯枝,扭頭問道:“夕夕會喜歡謫仙一樣的Alpha嗎?”

“謫仙?那也要順我的眼才行。”

“你看我順眼不?”

淩月夕冷笑了一聲,起身回屋。

“噗。”胡紫苑樂的差點嗆到,“哎你信不信,等我孩子都打醬油了你也追不到月夕。”

“嘿,瞧不起人呐。”

……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撲撲此時就站在當年的地方。

四間木屋依舊在,唯獨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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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月夕的發熱期不似一般的Omega。

起初表現的還不太明顯,隨著時間推移,異常的情緒就逐漸顯露出來了。

一次比一次嚴重。

在發熱期的這幾天,她的性情會變得異常暴躁,後來更是整夜整夜的不睡。即使注射了抑制劑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有時甚至會突然發瘋,將屋子裏的東西砸的亂七八糟。

越靠近,就會越發刺激她,加重病情。

相反,讓她一個人鬧夠了、沒力氣了,也就老實下來了。

所以她的屋內布置的很簡單,只有一些必需的桌椅、木床——砸爛了就換新的。

這是一種連胡紫苑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即使每天喝藥調理也阻止不了病情漸漸加重。

到了如今甚至會在平日裏突然發作,只是頻次極低。相比發熱期時人要理智了很多,程度更輕,還在藥物可控的範圍內,來的快、去的也快。

記不清是哪一年的夜裏,撲撲被一聲巨響驚醒。

那時已是深夜,她白日研究了一天的機甲很是疲憊,剛剛躺下沒多久。此刻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很想將被子蒙在頭上直接睡過去。

但外面的聲響一直沒停,她越發意識到不對勁,這才忍著困意起來,依依不舍地離開溫暖的被窩,披上厚厚的外套。

剛一開門,迎面忽的刮來一陣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吹的她臉上生疼。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都要冷。雪連著下了好幾天,屋檐下凍著一根根長長的冰錐,整座山猶如一座千年寒峰,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胡紫苑和施雲起裹成了兩個圓球,像雪人一樣哆哆嗦嗦地站在淩月夕門前,長長的睫毛上結了層冰霜,兩人的鼻頭凍的通紅。

發熱期第四天,原本已經注射抑制劑睡下的人突然在半夜裏醒來,發瘋一樣地砸著東西。門窗都上了鎖,她們進不去。

“夕、夕、夕夕,你怎、怎麽麽麽樣啊!”施雲起臉都凍僵了,結結巴巴地拍著門,一臉焦急,“你、說說說話啊……”

“哐當”的一聲巨響,圓乎乎的身影們虎軀一震。

似乎是什麽東西砸了過來,木門猛地震了一下,裂了道縫。

“別過來……!”

“你們以為能控制我!?”

淩月夕的怒吼聲從裏面傳來,聽起來歇斯底裏。

“我、我我們不是控、控控制你啊,只是想幫、幫、幫幫幫幫幫……哎呦!”

還沒說完胡紫苑就扭著“肥碩”的身軀上前,嫌棄地一個熊掌乎了過去。

幫個沒完了還!伴奏嗎!

“幫我?”裏面的人聲音淒厲,癲狂地笑了幾聲,“可笑!”

施雲起還要上前,卻被胡紫苑伸手攔了下來。她本想說點什麽,結果一張嘴就被灌了滿口的勁風,身形猛地一仰,拖著施雲起搖搖晃晃地退了兩步,雙雙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