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的人死了, 他還活著。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景良途嘴唇顫抖地看著他,身體止不住地後退, 臉上的表情是那樣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仿佛聽到畫外音碎了一地的聲音, 正如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

他怎麽會,怎麽會, 怎麽會....

怎麽會是跟我一樣的人...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何執之前把自己的外套分給了景良途,現在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但正因為如此, 他手臂上緊實的肌肉線條被清晰地勾勒出來,手背青筋泛起, 仿佛能瞬間將人的骨頭捏碎,看起來就讓人望而生畏。

不能待在這裏, 不能再待在這裏。

大腦瞬間警鈴作響, 來不及深思,逃跑就成了他此刻唯一的選擇。

景良途轉身一個踉蹌, 扶住墻邊的桌子穩住身形,臉上畏懼的表情就好像將顧何執當成了什麽修羅惡鬼。

在顧何執追上來之前,他嚇得拔腿就跑, 眼眶因為驚嚇而紅了一圈,景良途萬萬沒有想到, 他專門為顧何執準備的牢籠反倒成為了自己的屠宰場。

還沒有挨到門把手, 景良途就被顧何執擋住腰身往裏拖, 他整個後背撞進了顧何執溫熱的胸膛, 脖子感受著他滾燙的呼吸, 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一道低啞的聲音研磨著他的耳根:“你真讓我吃驚, 但既然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你應該知道我想怎麽對你吧?”

景良途感覺自己後背發冷,喉嚨因為緊張居然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驚慌失措地扯謊道:“顧...顧何執,我蒙你呢,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玩笑?”

他的手毫不留情地鉗住了景良途的下頜,粗糲的指腹在他脆弱的頸線上磨蹭,嘴唇湊近他的耳垂,漫不經心地威懾道:“你東西都買了,千方百計地準備了這麽多,你說這是開玩笑?”

他輕笑了一聲,嗓音忽而狠厲:“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很好騙?”

景良途不知道還能怎麽跟他狡辯,他渾身抖如篩糠,伶牙俐齒說不出一句荒唐言,眼尾惹人憐愛的紅了,胭紅色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卻再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那種感覺,像是被死神掌住了喉嚨,無法逃脫,無法違抗,只能跪下受降。

顧何執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憐惜,他的指尖勾在景良途的鎖骨上,撫摸的位置比剛才景良途對他做的要過分的不知道多少倍。

變本加厲的,全部還給他。

巨大的恐懼產生了巨大的求生欲,景良途憑空生出一股氣力,一把將顧何執推開,剛想逃脫,卻因為慌不擇路,一腳絆在了桌腿上,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膝蓋骨都跟著發疼。

完了。

景良途的心中只有這兩個字。

錯過這個逃跑的機會,他就無力回天了。

他艱難地往前爬著,但是,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腳踝,隔著布料,能感覺他掌心明顯的力量感。

他像是飛不出去的風箏,被人死死扯著風箏引線,被掌控在手中,猶如玩.物。

可是明明不久之前,這個人還是他手到擒來的獵物。

誰能想到,那個平時孤冷嚴肅的顧何執,私下裏會有這樣的一面。

但景良途既然可以好好的將原主變態的本性給掩飾起來,別人又為什麽不可以,更何況是像顧何執那樣聰明的人。

如此一來,那些古怪的夢,早上起來酸痛的腰,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顧,顧何執,放了我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你可以報警來處置我,不要這樣...”

“報警?”

顧何執低低的笑了,他半張臉埋在陰影裏,嗓音低啞:“寶貝,我怎麽舍得呢,你知不知道,我饞了你多久?”

下一秒,他拽著他的腳踝將他一點點扯了回去,像是主人慢悠悠地收回了風箏引線,眼底慢慢的惡趣味。

在這個過程,景良途的衣服磨蹭在地面上慢慢卷上去了一點,脊椎溝上的紋身紋路清晰可見。

顧何執看見那妖艷的紋身,笑了,手指撫在上面,目光晦暗:“這麽愛我,都把我的名字刻在身體上了,還要撒謊。”

他愛撫般地將景良途從地上抱在懷裏,像安慰受傷的孩子一樣撫摸著他的傷處,話語帶著溫柔的猙獰:“既然有膽子這麽做了,就應該有賠上自己一輩子的覺悟吧。”

他的嘴唇蹭在了景良途的後頸上,明明那樣柔軟,可是他卻偏偏有一種被野獸咬住喉嚨的錯覺,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無法呼吸。

他承認,這個變態在喜歡上顧何執的時候是真的喜歡,想得到他一切的喜歡,想不顧一切地占有他的喜歡。

因為姜隱這個變態喜歡的是像顧何執那樣單純固執的人,這樣的性格撩撥到了他心中最陰暗的地方,勾他想將這個最完美的人染臟弄壞,想在他幹凈的顏色上潑上屬於自己的肮臟和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