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通敵

李瑕走上前,拿起破布徑直塞住了閻復的嘴。

“嗚!嗚……”

閻復似還有許多話要說,卻是說不出來。

李瑕並沒太多工夫再搭理他,拍了拍姚燧的臉,讓這還在發呆的小郎君回過神來。

“接著問吧,我問你,姚樞在開封城都是與誰來往,其中哪些是經略府的官員?”

姚燧道:“中原漢官許多都是伯父任職漠南王幕府以後舉薦,只在開封經略府從經略使、參議以下就有十余名。”

李瑕道:“一個一個說來。”

這並非隱秘之事,姚燧於是詳細說了起來……

忽然,“咚!咚!”幾聲鐘聲響起。

李瑕於是又將姚燧的嘴堵上,麻袋一罩,再次將他罩起來。

姚燧眼前一黑,接下來就只能聽到各種聲音。

“駕……”

“不要慌,他們的人手不足以覆蓋整個開封。”李瑕道,“既然在塔上看清楚了他們的布置,他們就捉不到我們。”

“嘿,我慌了嗎?有你帶著我們,我一點都不慌。”

“鐵塔湖西北面有條北支河,與龍亭湖、利汴河、包公湖相通,剛才他們已經重點搜查過那裏,現在我們過去……來,你們把人丟到河裏。”

“好。”

“然後找個車夫,讓他駕車疾奔到城南吸引追兵。”

“好。”

“追兵已走開了,我們回去。”

“好。”

姚燧感到有些心慌,很快,他被人提了起來。

“嘭”的一聲,在他以為要被丟進河水時,卻是微微的痛感傳來,原來是被丟進了小船裏。

又聽一個船夫問道:“小朗君,你帶了什麽貨這麽重?”

“剛買了兩個驅口。”

李瑕聲音平靜,竟是半點波瀾不起。

姚燧聽出他話語裏的從容語態,心知這樣的人做事穩妥,怕是不會讓自己逃了,於是感到一股絕望……

……

張弘道執筆在地圖上標記了一下,喃喃道:“開寶寺塔……李瑕向來喜歡搶占視野開闊的高處,在鹿邑時就是如此。他讓人在塔上觀察我的布置,會往哪走呢?”

“五郎,搜遍了開寶寺,未能找到李瑕與姚小郎君……”

“當然搜不到。”張弘道淡淡道:“他都看到你們來了,還能讓你搜到嗎?查了馬車的動向嗎?”

“馬車向南走了,已派人去追。”

“假的,但確實要追,人手又被分散了。他該是……走北支河了,看我們的人手調動,必是走北支河。該死,又晚了一步。”

沈開道:“我們的人手不足,實在搜不了這麽大的開封城,不如請經略府再派人來?”

“不,我傳回亳州的信應該到了,父親馬上就會派人來。”

“但只怕經略府會起疑。”

“我會與史經略分說。”

張弘道隨口應著,目光始終落在開封城的地圖上,手指從北支河滑到龍亭湖。

“開寶寺塔不是他真正的藏身處。他只是在此吸引我們的視線,然後才會回到藏身處。他會走利汴河,還是包公湖?或是在中途下船?甚至掉頭回去……這點人手……”

“五郎,再吃點東西吧?”

張弘道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到底藏在哪呢?不能再追在他後面跑了。”

他自語著走了出去,與那端著飯菜過來的下人擦肩而過。

……

王蕘腳上牽著鐵鏈,被栓在屋中,正在飲酒,竟還有一個美伎在給他唱曲。

“暗想當初,有多少、幽歡佳會,豈知聚散難期,翻成雨恨雲愁……”

張弘道推門而入,正聽那美伎咿咿呀呀。

他眉頭一皺,大為不悅,喝道:“誰給你招的伎?”

“五郎何必生氣?”王蕘笑道:“我又不跑,你栓著我無非是不願我去你耳邊聒噪,哈哈,怪我三寸不爛之舌,把這道理與你手下人講明了,怪我,怪我,不怪他們。”

“出去。”

“是。”那美伎抱著琵琶小步退下去。

王蕘眯著小眼盯著她妙曼的身姿,笑道:“這麽兇幹什麽,嚇到人家了。”

“我問你,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情報給老歸?”

“這可是五郎主動問我的。”王蕘道:“回頭人家若問我為何出賣他,我可只能回答‘張五郎想知道’。”

“你要如何?”

王蕘道:“並非是我逼你造反,這種事,強扭的瓜不甜。但若是你摘了這瓜,再想放回去,可就難了。”

“你要如何?”

“一起按個手印如何?你我歃血為盟。”

“不。”

“那就算了,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要得罪我父親、李大帥,還有我們所有人?”

“別以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