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沒有惡意的

宮人把藥端上來的時候,趙琨處理過的折子堆在書桌邊上,也快堆成個小山丘了。

韓桃已經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中沉沉睡了過去,他雙頰酡紅,鼻尖冒著細密的汗珠,宮人在叫醒他起來吃藥與放下藥離開間兩相為難,趙琨見狀勾了勾手,示意宮人先將藥放到書桌上。

“都下去吧。”

“是。”

於是一眾宮人在行完禮後往外走去。

已經過了用午膳的點,禦膳房的人端著食盒來了幾次,趙琨也沒有命人傳喚,仍舊處理著政務。他又看了幾本折子,覺著請安內容無聊的緊,目光又瞥向床榻處,韓桃仍舊在沉沉睡著。

他站起身來,放輕腳步走到床邊,看見半遮的床帳裏那道朦朧的身影,呼吸聲很重且綿長。

韓桃睡著時候的樣子,很像趙琨幼年時在大齊宮中豢養的狸貓,只是韓桃從不會在他面前露出肚皮來供撫摸,這叫趙琨總有些遺憾。如今他說不清該對韓桃是什麽態度,按理該是恨的,他卻忍不住心疼。

趙琨挑起簾子俯下身去,手將被子往下扯了扯。

“韓桃。”

韓桃的眉頭皺了下,沒有回應。

掌心貼著面頰,傳遞來熱意,睡著的韓桃下意識將頭埋了埋,唇瓣就挨著掌心,呼著滾燙熱氣。趙琨另一手扯著被子向下探去,觸及到的地方像是被蒸熟了一樣發著燙,再往下點,他就輕而易舉地摸到了韓桃的腹部。

果然,手感同他的那只狸貓一樣好。

韓桃很輕地哼了聲,睡夢中的人對於這只突然來犯的手有些不適應,但趙琨是如願以償了的,因為韓桃如今睡著,如今他做什麽都可以肆無忌憚,他的手又往下去,膝處跪上了床,低頭貼近了韓桃。

團起來的被子很快就被趙琨扯開,外袍被丟在了地上,在趙琨的引導下,睡著的韓桃從抱著被子改為抱著他,被子則有些淩亂地蓋在兩人身上,趙琨一點都不覺著熱,任由不適應的韓桃又蜷起身子來,窩在他的懷中。

“嗯……”

韓桃又輕輕哼了聲。

趙琨忽然有些口幹舌燥。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然而五年沒嘗過一點葷,這樣的相處有著久違的熟悉感,韓桃又是幾乎整個貼在他身上,本能地靠近熱源。

趙琨只能一手枕著頭,暗自忍耐著,一邊呼吸沉沉地告誡自己說如今韓桃是病體。

然而過了會兒,他就伸手圈住了韓桃,攬入懷中更緊了些,緩緩動了動身子。

而韓桃仍舊是面頰緋紅,睡得不省人事,如同他第一次真正與這位南燕的七皇子殿下相識的時候。

呼出的氣都是一點點向外,趙琨沒出聲,又緩緩動了動身子。

·

趙琨看著懷中沒有驚醒的韓桃,恍惚間想起他十六歲為質的時候。

那時他已經在南燕待了將近四年的時間,卻還沒有怎麽仔細打量過這位七殿下,因為韓桃多數時候都一人獨處角落之中。

南燕皇宮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韓桃並非是南燕老皇帝的親生之子,當年南燕老皇帝強擄安國夫人入宮,不至足月而產下一子,雖是從了皇室的姓,卻非皇室人,老皇帝將韓桃養了下來,也不過問他的處境。

直到幾年後,原來的安國夫人,入宮後的鄭淑妃又產下一女,便是八公主,老皇帝與鄭淑妃開始對於那位八公主寵愛異常,韓桃的存在就逐漸成為了一個笑話。

這位七殿下就像是這宮中特立獨行的異類,沒有嬤嬤為他紮發,他便披散長發獨行於宮廷之中;沒有人教他詩文,他便手捧經書,自己研習作詞。

年少的韓桃就有一副風采高雅的好相貌,像極了鄭淑妃,只是不得人垂青。

直到那日宮廷宴會,禦花園處。趙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認識這位七殿下。

陽光熹微地投下,有層次地落在假山之間,因為宮中宮人都忙著籌備宴會,以至於寂寥小徑無人問津。

那時趙琨存了偷懶的心,才走到這條小徑上,卻發現陽光不曾照見之處,幽暗裏,傳來細微的哂笑與掙紮聲音。

假山背後,幾個年長的皇子連同太監將韓桃圍堵住,嬉笑聲不絕於耳,韓桃的衣衫被淩亂地扯開,連同裳褲被人往下扒,幾個太監都來使力,狠狠地摁住這位皇子殿下。光影交接處,韓桃的手指緊緊攥著假山的邊緣,面頰上染著濃重的紅。

他試圖撐起背胛卻又被壓下,那雙眼看到了叼草而來的趙琨,然而神色裏卻沒有呼救的意圖,只是隱沒了喘息的聲音,艱難地望著趙琨。

背後的幾雙手掌像是爭先恐後地伸來,扯住他的長發,捏上他的後頸,呼吸聲起伏交錯著。

“皇兄,母後要是知道我們這樣對鄭淑妃生的雜種,會不會責罰我們啊?”四皇子有些唯唯諾諾,“要不還是算了,大皇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