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過渡的乖桃子

趙琨帶著韓桃騎馬回去已經是中午的時候了。

他替韓桃清洗完沒多久,繡使就憑借林子裏拴著的馬找到了他們,一個個自覺地跪到遠處,不敢擡起眼看韓桃。

韓桃掬水洗凈了手,跪坐在一旁攏上衣衫,看向趙琨。“杜蘭令埋伏的有幾千人馬,滾石之類的陷阱我也見過幾處,你們是怎麽悄無聲息地攻進來的?”

他的長衫仍舊是一片臟汙,但面龐已經洗幹凈了,如同清水芙蓉一般,在趙琨幾次幫忙解毒之後,如今又帶了幾分不落風塵的昳麗。

這一點旁人是察覺不到的,但趙琨險些又看愣了去,片刻後才收回目光。“此次出京,跟隨的還有從京城帶出來的幾千軍戶,寡人先領繡使從後山險路上來,與軍中的人馬裏應外合,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杜蘭令終歸算不得將才,一點手段,趙琨根本沒有放在眼中。如果不是韓桃出事,趙琨也不會親自帶兵過來。

只是找韓桃難了些,漫山遍野都是那藥粉的蹤跡,若不是韓桃前一晚出逃留下印記,他也不能及時找到。

“我刻在樹幹上的桃子圖樣,你看見了?”韓桃低笑道。

“你在南燕的時候,就愛那樣畫桃子,寡人一看便知。”

他伸手遞給韓桃,扶著人起身來,有繡使過來稟報戰果,說是杜蘭令逃了。

“跑了?”趙琨倏然面色沉下來,捏緊韓桃的手,連著面上閃過殺意,“誰負責的圍堵,怎麽會叫他跑了?”

“回陛下,我們的人發現山中有暗道,像是早有準備。”

“狡兔三穴,繡使屢報他蹤跡都有錯漏,如今倒還能叫他做了漏網之魚。”趙琨冷哼一聲。“這中間的事,可不止早有準備。”

“陛下,您是擔心,繡使中還有他的人?”

“即日起,凡為繡使不足五年,且身居要職者,一律查辦。若有反抗,當即誅殺。”

繡使猛然擡起頭:“可陛下,如此怕寒了眾位無辜弟兄的心——”

“他們既效忠寡人,又怎麽會因為區區查辦寒了忠心,”趙琨松開握韓桃的手,低頭看著,眸光冷冽,“莫非,是寒了你的心?”

那繡使聞言,一瞬間額上冷汗皆出,撲通一聲伏倒在地。“屬下絕無此意!”

“下去。”趙琨冷冷斥道。

“……是。”

趙琨是有幾分帝王的鐵血手腕的,韓桃在旁看著,並沒有出言制止的打算。身為帝王若太過仁慈,早就被身邊背叛之人推入萬劫深淵。

趙琨又一把抓起他手來,往拴馬地方而去。

這一次算他貿然出宮,想著要去南燕的巫神廟,結果才離京一日就著了道,韓桃還以為如今事態平息,趙琨會怪他,結果趙琨只是拉他上了馬,照例從後頭抱住他扯住韁繩。

“趙琨,我可以自己騎——”

韓桃猛然感覺耳朵像是被帶著威脅意,重重地咬了一下,他就不說話了。

趙琨那邊得到的消息是有人劫走了韓桃,再根據繡使情報,不難猜出罪魁禍首就是杜蘭令,但趙琨卻不知這一日一夜,杜蘭令是如何對待韓桃的。

想到那脖子上的吻痕,和合歡蠱毒,趙琨大概猜到了一些。

但杜蘭令卻偏偏跑了,連帶著趙琨的情緒也大轉彎,馬背上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韓桃已然能感覺到趙琨身上彌漫的肅殺之氣,知道趙琨已經動了殺心。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哄趙琨。

馬背顛簸,肢體相碰,倒叫他想起先前的荒唐事來,氣血又有幾分翻湧。

直至他們下馬到了一處偏僻村子外,原本的村民都已被暫時遷走,如今這裏成了趙琨安置人馬的據點。

趙琨扶著他下馬,隨即負手往前走去。

“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布置完備又能攻入山中……”韓桃跟在後邊,想找些話說,“從京城到這裏,坐馬車就需要一日的時間。”

“繡使快馬回城報信,費去半日光陰,寡人率繡使快馬至此處,再是半日,”趙琨看向他,“一夜時間,布置乃成。”

“我二叔——”

“他在那邊等你,去吧。”

趙琨擡手一掀簾,快步進了屋內,簾子又放下,倒叫站在空地上的韓桃有些手足無措,又猜測趙琨是不是真的生氣了,明明為他解毒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他盯了會兒那簾子,隔壁屋子的陸得生就擡窗喊話了。“人沒事吧,快進來。”

於是他只好往陸得生那邊走去。

才一進門,韓桃就被陸得生抓過手來把脈,陸得生絮絮叨叨說著這一日有多擔心,叫自覺食難下咽,覺也沒睡,陸得生把了一會兒,漸漸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怎麽了二叔?”

“他們是不是喂你吃了什麽東西,怎麽叫你腎精有損,提起發了毒?”陸得生看向他那一身臟汙外衫,擡手來撥開衣襟,沒意外瞧見那些個旖旎紅痕,臉又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