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陛下被困城中

之後連續幾日,趙琨都忙於備戰,忠武將軍帶人在城外紮了軍營後,趙琨也不回太守府了,幹脆將韓桃帶入軍營中,每每忙到半夜的時候才回軍帳為韓桃解毒。

於是韓桃每晚睡醒都要被趙琨折騰一回,昏暗裏簾帳放下,簾子裏的兩道身影朦朦朧朧,韓桃仰著脖頸呼出氣,連著肩膀都在顫動聳動。

趙琨緊緊抱住他,掌心帶著滾燙的熱意。

“還受得住嗎?”

“嗯……”

簾帳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黑夜沉沉壓下,韓桃直感覺自己要窒息死過去的時候,趙琨才有些松開了他,榻上一片淩亂,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許久後他睜開眼看著身上的趙琨,低低呼出氣來。四肢酥軟,他又是半睡半醒地看著趙琨提上褲子,軍帳縫隙外透著些光亮。

今日趙琨回來得格外晚,做完之後天都已經有些亮了。

“我幫你弄幹凈。”趙琨伸手來幫他。

韓桃搖搖頭,抓住趙琨的手腕。“我自己收拾,你去眯一會兒。”

“眯不了,今日晚些時候先鋒就要拔營,”趙琨一邊幫他,一邊低頭來親了親他額頭,“之後大軍也會走,你留在營中等上幾日,就會有斥候來報信。”

韓桃忍不住用手攥住了被褥,拱起腰來。

“這場仗不會拖太久,輜重也不會帶太多,”他聽見趙琨嗓音帶著疲倦,下手好像溫柔了不少,“我只擔心一件事,就是杜蘭令的後手如今還不得而知。但此事你不用擔心,只要等我回來——”

他的身子也緩緩放松下來。“等陛下回來與我成婚嗎?”

趙琨擡眼看著他。

“話本裏的將軍總說這樣的話,”韓桃低笑道,擡手捧上趙琨的臉,“通常等著將軍的伎子再沒有等到他,所以陛下還是不要說。”

“那寡人該如何是好?”

“只管平安回來,微臣自然會給陛下一個答案。”

“好。”

許久後韓桃披上長衫,赤腳站在榻邊,看著趙琨掀開軍帳去,騎上了高頭大馬。營外將士清點好了人數,就等著他們的陛下揚起手來,朝著旭日東升之處一路疾馳。

他身上的毒已經清了大半,趙琨這味藥引起到很好的作用,這些年來他是第一次感覺身體有這般輕松,恍若重獲新生。

這次之後,北齊的騎兵鐵蹄也會踏過敵軍的屍身,還山河一個安寧。

韓桃站在軍帳邊,摸了摸唇上的血跡,看見趙琨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揚起了馬鞭。

“出征!”

出征的號角吹了起來,地面隱約震動著,韓桃最終靠在木樁前,擡手承接了晨曦。

·

·

之後幾日,韓桃就留在營帳中,偶爾阿惹還會過來送藥,城中的百姓一如往常生活,不知戰爭的硝煙已經燃起,他有時候會在城墻邊的鼓樓上眺望,等著趙琨的斥候回來報訊。

他雖知趙琨能力,心中還是不免擔憂。

而城中太守暫時還是留在位上,等戰後再處置與安排。

“當初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真以為您是陛下的那位皇弟,原來竟是侯爺。”太守披了件披風,每次在韓桃登鼓樓時他總要跟過來。韓桃知道太守是想讓自己之後向趙琨求情,放他一馬,因此沒有怎麽搭理過。

“其實侯爺也是南燕人,”太守看著遠處地平線,疑惑問道,“陛下與南燕有滅國之仇,北齊的騎兵要去殺的也是南燕人,你曾經是南燕皇子,真的心中毫無芥蒂嗎?”

韓桃淡淡回過頭去,太守見狀立馬打了自己的嘴。

“瞧下官這嘴,是下官失言。”

“無妨。”韓桃轉過頭來,繼續望著遠方,“其實南燕剛亡的時候,本侯確實對陛下心存芥蒂,初入北齊宮中時,我也在意過這些。”

韓桃生父被老皇帝謀害,生母被掠進宮中,南燕皇室與他算不得血親,反有血仇,可他到底是南燕人。

“那您……”

“然後有一日我在殿中讀史,想到天下大勢其實是合久必分,就像百年前武朝滅亡,這才叫一朝分作了燕齊魏三國,彼此征戰,”韓桃垂眸輕輕道,“征來戰去,到最後無非是多幾寸土地,少死幾個人叫作贏,贏者得權勢,輸者傾其有。”

太守的眼神有些莫名幽深。

韓桃低頭俯看街頭熙熙攘攘,有兒童嬉笑過街,婦女拎菜閑聊,剁肉的屠夫與賣糖人的白發老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輸贏者從來都是高位之人,而非百姓。”他喃喃道,“或許我們在此糾結是齊國還是燕國,而對百姓來說,他們想的無非是丈夫兒子要不要點兵出征,此一去會不會屍骨無存——既如此,我還在意些什麽呢?”

趙琨雖然經常玩笑,說是因他之故才滅南燕,但韓桃卻知趙琨是為了以戰止戰,休養生息,如今南郡早已安寧了,杜蘭令卻借復國之名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