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是侯爺來了啊

“高將軍,抓到個可疑之人。”

一日後,城外的軍營內,兩個巡邏回來的斥候押著個狼狽之人過來,那人也實在狼狽,身上不知是裹了泥巴還是什麽,衣衫已經臟汙的看不出原本模樣了,身上好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但是聞不仔細。

高信擡起眼來,微微眯眼。

“帶來給本將軍做什麽,你們的負責校尉呢?”

“將軍,這個人說要見你,身上還有半枚極為貴重的玉佩。”

“哦?”高信站起身來,從斥候手中接過玉佩,忽而一愣。那是半枚摔裂的竹紋青玉佩,他不曾見過,但是他知道陛下的身上,掛著另外半枚。

被押送的人緩緩擡起頭來,那雙眼仍然很明亮,定定地看著他。

高信的手指敲著桌,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原來是故人啊。”

“將軍……”

高信的眼沉了下來。“都下去吧。”

“是。”

幾個斥候退下去了,韓桃半跪在地上,竭力撐起身子來,但是他幾近乏力,試了幾次還是徒勞無功。

一只手忽然伸到他面前。

韓桃擡頭看了眼,伸手想要搭著起來,那只手忽然又松了勁,害得他一下撲倒,悶哼一聲。

“無限風光的承恩侯啊,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高信負手哂笑道,自上而下俯視著,“這是陛下不要你了,不聞不問,叫你流落街頭?”

韓桃蜷在地上,沒有說話。

一個月前先前因為高信想扭斷他的手,被趙琨卸了軍務,禁足家中,如今高信對他這副態度也是理所應當,但高信平生最恨南燕人,故韓桃此時能信的,也唯有高信一人。

泥巴幹了之後黏在身上,已經有些蓋不住血腥味了,高信眉頭微微皺起,將玉佩扔還給他。

“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陛下呢?”

“……陛下出事了。”韓桃沙啞嗓音道。

“什麽意思?”

“先前十日,可曾有過繡使持虎符入京調兵?”韓桃問道,虛弱地撐起身來,“……南郡已成國中之國,陛下被困白水城中,斷了聯系已有五日,城中糧草不足支撐……高將軍,我與三十六繡使,二十四暗衛,及南郡忠誠將領親信共計百余人快馬加鞭,前來報信,可有一人將消息傳至都城?”

高信笑意緩緩凝住。“侯爺,你在說什麽?”

韓桃擡起頭,一字一句看向高信道:“本侯並非玩笑。”

“砰”一聲,軍帳內傳出碗落地上的聲音,外頭無聲無息多出幾人把守,以防有人竊聽。

韓桃被高信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看向高信,此刻這位戰功赫赫的青年將軍眉頭緊蹙,卻絲毫不見意外神情。

“你知道?”

“七八日前,有紅衣指揮使策馬入京,但他入京時已被斷去一手一腳,傷得極重,至今未醒。”高信負手道,“陛下確實沒再從南郡傳信來,朝堂眾臣以為陛下稱病宮中,但我等知曉內幕之人心急如焚。”

“為何不派兵救援?”

“無陛下旨意,我等擅自調兵,是想謀反不成?”高信罵道,揚衣落座,“一群迂腐文官。”

“那你們就按兵不動?”韓桃急著喘氣道,“你們既知指揮使重傷入京,就知道陛下應是出事,又豈可墨守陳規?”

“我已派人前往南郡,一探究竟。今日壯武將軍已上朝去,想要告知眾臣內幕,即便你不來,”高信瞥他一眼,“最晚今晚,高某也會啟程。”

“今晚太晚,現在便走。”

“姓韓的,你是沒打過仗,真以為調兵遣將是件容易之事?”高信嫌棄看他,“傳個信的事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就算了,如今陛下不在,你還敢在我面前頤指氣使。”

韓桃握緊拳頭,上前一步。“高將軍,我來時已見你軍營內眾將準備完善——如今你若還要與我論私仇,大可給把大刀,叫我自刎便是,但如今你要不管君臣只論個人,我就是作斷頭鬼都要叫你不得安寧!”

“晦氣。”高信罵了一聲。

韓桃見狀就要揮拳上來。

“行了你這細胳膊細腿,”高信躲了一下,“壯武入宮’請旨’了,即便是假聖旨,但那群迂腐文臣信這些,如今指揮使已被我’偷’到軍營中,虎符也在我手,一炷香之後大軍便能出征。”

“此話當真?”韓桃詫異。

“你待陛下倒還真是真心實意,”高信抱胸,上下打量他,“我本來還以為陛下身陷險境是被你害的呢。”

高信抽了抽鼻子,說實話他看見韓桃一身狼狽地被押進來,心中也是震驚,從南郡到這裏日夜兼程也得四天四夜,這四天四夜的時間,一個文文弱弱的承恩侯竟都撐了過來,更別提這一路上多少暗關與阻擊。

那身上的血腥味一聞便知受了不少傷,如今還能與他站著說話,全憑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