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小布的故事

時間一下子被向斌拉回了大概30年前，那一年，向斌只有12歲。

……

“汪……”樂樂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是我回來了。”小布把眼睛湊到了門縫上，往裏面看了看。

樂樂聽到小布的聲音，一個打滾就要起來，但是沒有成功，接著它換了一個方式，把側躺的身體轉動方向，趴在了地上，然後搖著斑駁的尾巴，邊站邊晃悠著向門口走來。

“樂樂！”小布急忙打開門，有些顯擺地把手裏的荷葉包端著，然後蹲下來，把荷葉包放在了面前，“你看，我就說，我能找到吃的！”

“唔唔唔……”樂樂發出幸福的呢喃，低歪著頭，搖著尾巴，拱著頭，湊到了小布的膝蓋這裏，並沒有看荷葉包一眼，拼命地往小布身上湊。

“快吃，快吃，”小布直接坐在了地上，坐下後，隨手扯過地上的一塊破麻布，把荷葉包打開，放在麻布的一旁，“躺這上面吃。”

荷葉包裏，是兩個還冒著熱氣的紅薯，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大塊玉米餅！雖然，玉米餅被人咬過，而且還有些潮，但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樂樂把爪子放在紅薯一旁，還是看著小布，往小布身上拱。

“好，你一個我一個。”小布拿起紅薯，也不剝皮，直接就是咬了一大口。

樂樂高興壞了，叼起另一個紅薯，趴在麻布上，幸福地吃了起來。

小布一邊吃，一邊看了看周圍。

家裏面東西很多，小布會把所有可能有用的東西，都撿回家，有時候收集收集、分分類，就能賣一些錢。也許不多，但確實有。

吃完紅薯，小布把玉米餅分成兩半：“這個再放下去就壞了，現在已經有點味了，抓緊吃了吧。”

小布接著吃著玉米餅，然後往裏走了幾步，到了樂樂的窩旁，從自己的地褥上面，找到了一個塑料壺，打開喝了一些水，然後躺下了自己的褥子上。

呼……

小布什麽也不想，他吃飽了，天氣也暖了很多，又過去了一個冬天。

只是，小布看了看樂樂，他知道，樂樂可能過不去下個冬天了。

於是，樂樂真的沒有過去那個冬天。

……

向斌描述著一個叫“小布”的孩子的故事。

小布的老家是C市，1976年，C市大地震，小布的父母剛剛結婚不久，好不容易從廢墟中爬了出來，為了逃難，離開了C市，一路往北，一直到了蘭旗市。蘭旗市和C市一樣，都是海濱城市，生活環境也相仿。在路上，兩口子還救了一個小女孩。

然而，好景不長，小布的母親罹患重病，父親為了給妻子治療，一家人不得不離開蘭旗，前往省城治病。兩口子本就沒錢，不得已，二人把女孩留在了當地的一戶較為殷實的家庭中照顧，之後二人前往沈州。

在沈州待了一年，小布的母親逐漸康復，並且懷了孕，生下了小布。在沈州把小布照顧到兩歲以後，夫妻倆想回蘭旗把之前的女孩接回來，結果沒有找到，那邊已經搬家。這下子，小布的母親就慌了神，她本就是個很善良的人，就擔心女孩的安危，本來她身體就不好，結果又病倒了。

後來的三年，小布父母陸陸續續回了幾次蘭旗，都沒有找到女孩的下落。

小布六歲的時候，母親積勞成疾，疾病再次發作，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身亡。

父親想離開這些傷心地，帶著小布繼續向東，安家在了遼東市這個海濱城市。1985年的遼東，在全國也算是有錢的城市，可惜小布的父親總是心不在焉，在化工廠弄壞了設備，被工廠開除，再後來出海打魚，一次風暴中，再也沒有回來，留下了小布和一條年邁的老狗。後來，小布父親的同伴把父親的屍體送了回來，小布和其他人把父親埋葬。

小布就這樣，踉踉蹌蹌地長大到了16歲，也終於有了一些錢財。他肯吃苦，肯拼命，也有腦子，那時候，他已經有了一點能力。

他已經10年沒有見到母親，他爸爸曾經給他說過母親的墓地的位置，於是，他回到了蘭旗，經過多番尋找，找到了母親的墓碑。

小布想把母親的墓地進行一次搬遷，搬到父親那裏，於是他就一直在這裏等著，並且找了一些施工隊伍，但少有人願意接這個活。

遷墳本就是大活，遷幾百公裏更是過於麻煩，小布雖然有了點能力，但是價格上還是沒談攏。

在這裏一直待了十幾天，小布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不坑人的車子和工人，開始了遷墳的工作。

那個年代都是土葬，十年過去，都是一堆白骨，小布也不怕，幫著工人一點點的收拾母親的棺材和屍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小布遇到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每年都過來上墳，小布得知之後，以為這就是當初的“姐姐”。小布從來沒見過父母收養過的這個姐姐，但是他聽父親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