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市井殺賊如屠狗

徐懷帶著殷鵬、鄭屠、陳貴三人,慢悠悠撤到街市,二十余賊騎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綴在後面,直到目送他們進入街市,才往鷹子嘴方向撤去。

殷鵬、鄭屠、陳貴他們看不出蹊蹺,直叫奇怪:“這些賊寇還真叫徐爺給嚇傻了,二三十人都不敢追我們呢!”

“要沒有你們三個慫貨拖累,小爺我指不定又摘得兩枚賊人頭顱換賞錢呢。”徐懷不滿的叫道。

“是,是,是,是我們三個慫貨拖累徐爺您大腿了。”鄭屠戶忙不叠的說道。

鄭屠戶起初被徐懷一再欺負,心裏是恨卻拿徐懷沒轍;之後聽說徐懷大鬧悅紅樓,叫在桐柏山裏權勢遮天的唐家,都拿徐懷沒有辦法,他心裏的氣便出乎意料的消了。

昨日他意外摔到長街上,在老鴉潭賊人舉刀揮砍過來、自以為必死之時,看到徐懷有如天神降臨,在他眼鼻底前以無敵悍勇力斬三賊,他心裏就像是被種下一顆種子。

昨天夜裏看到徐懷、殷鵬去街市東首設哨卡,他拿酒菜去討好,還可以說是兵荒馬亂之時想抱一根大腿。

但午後得知百余賊騎從跳虎灘迂回到鷹子嘴停下來,軍寨、街市卻沒有一人敢隨徐懷、殷鵬到鷹子嘴前偵察敵情,他卻跟吃錯藥似的,連匹馬都沒有,卻與陳貴給徐懷、殷鵬牽馬,在那麽多賊眾前溜了好幾圈才走回來。

這時候回到街市才想到後怕,但感覺卻不可思議,真是吃了什麽藥不成?

目前差不多還有兩千民眾滯留在街市,鄭屠戶、陳貴給徐懷、殷鵬牽馬在二三十賊騎的尾隨下回來,他們都看在眼底。

這時候享受諸多人欽佩的目光注視,鄭屠戶、陳貴都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走到肉鋪前,看到他家婆娘從肉案後探出頭來,大著嗓門喝問道:“渾家,給徐爺、殷爺的酒菜有沒有熱好?快快端出來,你這婆娘不會已經迫不及待的背著我去偷漢子吧?你就斷定我活不回來?”

徐懷跳下馬來,讓殷鵬將馬匹拴門柱上了,走進鋪子裏坐桌邊,等鄭屠戶將酒菜熱了端上來。

“我們去偵察敵情,總得先去見過鄧郎君。要不我先去軍寨,一會兒再趕過來吃酒?”殷鵬跟徐武良學過幾年的拳腳功夫,也聽徐武良說過軍中的規矩,還不至於昏頭到沒去見鄧珪,就在鄭屠戶這裏喝酒。

“你有兵餉吃沒?還是手裏有賊人頭顱,趕著去拿賞錢?”徐懷盯著殷鵬問了一句,將他拽進肉鋪子裏坐下,說道,“我們啥都沒有,等喝過酒再去見鄧珪不遲。”

從跳虎灘到鷹子嘴都是淺丘,視野還算開闊,壓根就沒有什麽敵情需要抵近偵察的。

徐懷帶著殷鵬他們走這一趟,說白了就是欺潘成虎手下新寇多,又對他心有余悸,而用這種方式,去緩解實際上已經被切斷外界聯系的淮源軍民心裏的焦慮、驚懼,激發他們胸臆間的反抗意志。

現在已經不能再事事都照巡檢司及宗族過去十數年既成的規矩來——那早就是一潭死水了。而這時市井屠狗輩更能令人心振奮,他需要表現出更多的市井氣以及渾不吝來。

其他不說,他們走進肉鋪子裏,平時在街市與鄭屠戶、陳貴親近的十幾個大膽潑皮無癩都跑過來;他們還有些畏懼徐懷,卻在肉鋪子的門檻前或肉案裏,跟鄭屠戶、陳貴說笑,問他們跑到賊騎前是什麽感受。

鄭屠戶難得有長臉的時候,這時候當然是一邊責罵婆娘手腳太慢,怠慢了徐懷,一邊在十多個膽大潑皮前胡吹海吹。

“月牙都升上來,今晚月兒一定很亮,我們吃過酒,再出去一趟,但願這次能獵得一顆頭顱,抵好幾天的吃喝!”徐懷跟鄭屠戶說道。

十多個潑皮都喊好,都有人趕回去拿刀矛、盾牌,鄭屠戶也豪氣大發,邀請大家進來喝酒。

“光吃喝也沒啥滋味,殷鵬你去軍寨將田燕燕叫過來,給大家唱曲十八摸助興!”徐懷見大家士氣可用,便想叫殷鵬去將田燕燕喊過來唱曲助興,心想騙這些人去送死,總得給他們心頭一點念想,叫道,“你們要是誰能討到田燕燕的好,叫她心甘願情陪你們睏覺,才叫本事!”

“唱你個大頭鬼!”王萱在人群外嬌斥道。

徐懷探過頭,見堵門口的十多個潑皮忙不叠的讓開,卻見鄧珪、盧雄陪同王稟跨進門檻裏來;王萱帶著田燕燕也跟著後面,怒氣沖沖的瞪著他看。

王萱雖然極美,卻有一種不容褻瀆的明艷、天真。

田燕燕也學柳瓊兒賣藝不賣身,但她到底是出身悅紅樓,潑皮看她就大膽起來,目光在她胸脯腰肢以及叫裙衫隱約勾勒出的長腿上亂瞄,如雪肌膚,精致如畫的眉眼,十七八歲的她正是誘人到極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