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鍋能否習慣

“啊!”

前院官廳正議著事,右後方隱隱傳來女人尖叫哭嚎聲,徐懷都有些詫異的看向官廳下首的唐盤、徐心庵。

他們兩隊領糧人馬拂曉時從嵐州石營出來,合在一起超過百人,沿驛道東進,沿途遇到不少路人,其中有他們喬裝打扮的眼線,隨時通報黃龍坡驛及岢嵐城等方向的動靜。

至少在他們抵達黃龍坡驛半個時辰之前,能確認驛站裏除了驛丞及二十多名吏卒外,並無宿旅,更不要說什麽女眷了——這時候聽右後方院落裏傳來女人淒慘叫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事變之前跑到驛站投宿來的商旅女眷。

“怎麽回事?”不等徐懷拿刀柄戳他,郭君判裝勢問道。

“我們過去一看便知。”徐心庵說道。

廂軍將卒還好,他們都是終身為兵,大多數在駐地有家小,依賴微薄之極的兵餉糊口;將吏偶爾還能進城偷個腥。

不過,刺配囚徒流徙上千裏甚至二三千裏到嵐州,充當苦役少則兩三年,多則十數二十年,哪個不是色中惡虎?

聽到有女人淒厲的失聲慘叫,在徐懷他們從官廳趕過來之前,就已有上百囚徒從別處聞聲趕來,將驛站西北角的一座偏院擠擠滿滿當當。

徐懷跟在郭君判、潘成虎後走進去,看小院模樣,應該是驛站的後廚,院子裏堆有柴草。

事變發生時,投宿的商旅應該藏身柴房裏,直到這時才被發現——一名身穿儒衫的老年跟一名中年奴仆模樣的人,被按倒在院子裏已經打得滿頭是血,都快喘不出氣。

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跟一個三十歲左右、模樣還算周正的仆婦,裙衫都差不多快被撕脫下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她們拼命要從柴房裏逃出來,卻被個瘦長臉頰有青色蛇形胎記的健囚一手抓住一個。

“這兩個小娘們都夠烈,夠刺激!兩個人都是老子找到的,待老子先過一把癮,你們再輪著上,別他媽過來搶,跟沒見過娘們似的?”這囚徒看到這麽多人眼睛發亮的擠圍過來,咧嘴露出大黃牙,惡狠狠說道。

“青蛇,你他娘孫子也恁貪心——給你先挑個賊好的,剩下這個年紀大的,給我們先玩起來。”一個光頭的中年囚徒不樂意了,急吼吼上前拽住那個年輕婦人的手腕,從青蛇手裏搶過來,拽到廊下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往雪白的胸脯抓揉過去。

“你這孫子!”青蛇也不為忤,反而哈哈大笑,便要將那少女扛回柴房正法。

“郭軍使,當眾淫掠婦女,當不當嚴懲?”徐懷看向郭君判,問道。

“自當嚴懲!”郭君判禁不住厲聲叫道。

“不嚴懲還得了?”潘成虎也氣憤叫道。

他心裏想,這些孫子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好不容易發現兩個好貨,難道不知道該先孝敬誰嗎?

這要他娘一點規矩都沒有,他們這傀儡不得當得太冤?

“徐懷奉郭、潘二軍使令旨行事!”徐懷箭步上前,走到院中拽住那光頭囚徒的手腕,將他往後拉拽一下,便又擡腳朝他心窩口踹去。

“啥雞掰破軍使——你這狗雜碎又是哪根蔥,鳥毛沒長齊,敢來壞爺爺好事?還是你想先舔頭水?”

光頭囚徒又不是石場牢營出來的,在大家都聚到黃龍坡驛站前的坡地喝酒時,才聽別人說起徐懷在桐柏山橫行無忌的事跡,他只當胡說吹牛;再說郭君判、潘成虎兩個賊將出身的廂軍正副指揮使,他也不放在眼底,誰他媽要聽他們號令行事?

這時候見徐懷沖過來壞自己的好事,光頭囚徒哪裏肯願?

再說手裏沒有一點斤兩,誰這時候敢在上百囚徒眾目睽睽之下,從青蛇手裏搶一個規模還不多的婆娘先嘗頭水?

光頭囚徒反應也是極快,松開那婆娘,伸手如喙,往徐懷踹過來的腳踝啄住。

徐懷腳踝似被鐵釬子鑿了一下,受擊落地,並沒有收回,左腳在後猛然搓地,背椎如大龍鏗然作響,身形也硬生生從蹚踢腿勢轉為虎踞步。

要想將一幹惡徒都震懾住,沒有雷霆萬鈞的手段跟氣勢,如何能行?

對這光頭囚徒,徐懷就想做到一擊必殺。

身形在巨大慣性作用下,更為強勁的巨力從胸腹灌注握持破鋒刀柄的右臂、右手,以不可抵擋之勢,往側前方作拔刀勢擊出。

不待徐懷手中破鋒刀拔出,光頭囚徒化拳變掌,右掌先抵至徐懷的右肘,待感覺撐不住徐懷右肘轟擊而來的恐怖勁力,電光石火間又橫臂化為肘封,想擋住徐懷撥刀的空間。

他卻不想徐懷壓根並沒有想第一時間拔刀,而是毫不留余地的,將刀柄當作重錘,往他的胸口徑直撞擊過來。

“哢嚓!”光頭囚徒身子被刀柄撞擊橫退,抵住一根廊柱沒有倒地,身子僵站在那裏,直覺五臟六腑都被刀柄這一擊撞得粉碎,也不知道胸骨被撞斷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