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繩縛

陽口砦看似不大,但作為軍寨,寨內營房卻多。

此前為修繕邊墻,還緊挨著砦堡修建了半永久性牢營,可供軍馬臨時入駐。

唐盤、徐心庵、殷鵬、唐青四人具體負責率領人馬入駐。

場面上的事朱沆自會應付,他除了將徐武坤帶在身邊,以便需要調用人手時能叫徐武坤去傳話外,怕徐懷給他招惹事非,只是吩咐他好生歇息。

徐懷卻也落得悠閑,牽住蕭燕菡走進臨時給他安排的獨屋。

獨屋土墻厚木板頂,低矮陰沉,除了一張簡易木板床、靠小窗一張方桌、一張長條木凳外,角落裏還有一堆幹草。

陽口砦雖然建有幾組成片的宅院,但徐懷作為都將級別的低級武吏,還沒有資格享受——蕭燕菡走到低矮的窗前,外面就是陽口砦的高聳寨墻,寨墻上有不少守軍,而屋舍與寨墻之前的夾巷裏也有兵卒巡視。

蕭燕菡轉身坐桌旁,問徐懷:“陳子簫他人呢?”

從被捆綁上路出岢嵐城後,她就沒有看到陳子簫的身影。

雖然能明白徐懷將她與陳子簫分開羈押的用心,但看不見陳子簫的身影,她很多事都琢磨不透,甚至這時候還是不能確定這一切是不是陳子簫與徐懷密謀誘騙她的陷阱。

“在斜對面房裏關押著,”徐懷將兵刃、鎧甲解下來,扔到方桌上,說道,“你落在我們手裏,陳子簫才會老實,你最好也給我老實一點,不要自找罪受。”

蕭燕菡將手擡起來,她雙手還被繩索捆綁得結實。

徐懷怎麽可能給她松綁?

徐武坤輕輕叩門,示意徐懷走過去,低聲說道:“老五應該是察覺到我們加快行程,他們要比計劃早一個時辰出陽口砦,最遲明天一早就能潛入大同。”

徐懷點點頭,要徐武坤也抓緊時間去休息,現在還是需要養精蓄銳,等到大同城後才是真正需要打起百倍精神的時刻。

徐懷將房門關上,窗戶太小,外面不遠處又被寨墻遮住,屋裏光線頓時就昏暗下來。

徐懷看蕭燕菡已經蜷坐到角落裏的幹草堆上,說道:“站起來。”

“你想幹什麽?”蕭燕菡故作驚慌的站起來,縮到角落裏盯住徐懷問道。

“你真以為我會蠢到將囊刀壓在胸甲下,而不是將所有的刀械都放在一眼就能看得見的地方?”徐懷冷聲說道,伸手抓住她還被捆綁住的雙手,猛然一拽將她掃蹚摔趴在幹草堆,單膝跪壓在她的後背令她無法動彈之後,再搜她的身。

蕭燕菡胸脯高聳,為了掩藏這個特征,徐懷還特意給她一件寬大的鎧甲。

而囊刀僅比匕首稍長,蕭燕菡要將囊刀藏住不從空落落的衣甲裏掉落下來,只能塞到束身小衣裏。

蕭燕菡身手不差,心存敵意,下手又果斷狠決,徐懷當然不敢大意,先從她腰間搜起,直接揭開外甲,伸手鉆入短襖裏,難以想象手感還非常的細膩,可惜沒有摸到囊刀;接著又扯斷腰帶,右手貼著她渾圓的臀部,搜索最容易藏短刃的大腿之內側。

“你個狗雜碎,你要敢侮辱我,我剁死你!”蕭燕菡咬牙切齒的罵道。

除了手感出奇細膩外,大腿之內側還是沒有摸到囊刀。

徐懷不敢放開蕭燕菡,從她的腋下往前搜,一寸可疑之處都不放過,到最後才摸到她胸前將那把囊刀搜出來。

一陣陣陌生而異樣的酥麻感,叫蕭燕菡心思慌亂起來,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直到徐懷拿走囊刀起身之後才驚醒過來,她惡狠狠地盯住徐懷的右手,心想著一定要將這只狗爪子剁下喂狗。

“跪好!”徐懷又將蕭燕菡上半身拉起來,叫她背向自己跪好在幹草堆上。

“你要幹什麽?”蕭燕菡強扭過頭來,看到徐懷又從隨身行囊裏取出一根兩丈多長的繩索,問道。

蕭燕菡是他手裏不多的籌碼之一,徐懷擔心長時間的捆綁會傷著她,但蕭燕菡太不安分了——他這時將繩索對折,照著腦海裏閃現的畫面,先套住蕭燕菡頗為修長的頸部,依次將對折的長繩在蕭燕菡的鎖骨、胸前等部位分別打上繩結;然後將對折繩從胯下繞到後背處再打一結;從頸部繩穿過,對折長繩才左右分開,再分別從兩側腋下反繞回到蕭燕菡胸前,最終結成菱形的繩網,將蕭燕菡結結實實的捆綁,卻不至於會影響到蕭燕菡血脈運行而影響鞭傷痊愈。

將捆綁好的蕭燕菡扔幹草堆裏,徐懷將幾把刀械以及箭囊都放到枕邊,才和衣躺下歇息。

……

……

沿恢河北上,相距僅五十裏便是朔州城。

朔州東臨應州,南接嵐州,西、北面則是陰山余脈,山嶺綿延不絕,恢河(桑幹河)橫穿而過。

戰國時,朔州屬趙地,置馬邑,漢蕃雜居於恢河兩岸,開墾良田無數,但自從為契丹所奪,為避邊境戰亂,大量漢民流亡,恢河水道無人治理,淤堵嚴重,堤壩也大多被頻頻爆發的水患沖毀,兩岸曾麥翠流芳的萬頃良田,此時差不多都變成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