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心吧,我肯定不會亂看的。不過,那女的到底有什麽好啊,超哥非要娶她不可?”

“這我哪知道?超哥的事情,你就別管那麽多了!”

……

夏青棠在屋裏屏住了呼吸——從棉紡廠走到鋼鐵廠,這很明顯說的是她,他們摸清楚了她的行動路線,並且打算在路上對她下手。

這個年代,女同志要是遇到這種事,差不多一輩子就毀了,所以沒人敢往外說,更沒人會去報警的。

報警也基本沒什麽用,除非有確鑿的人證、物證或者抓了現行,要不然,以這會兒的刑zhen手段,根本破不了這種案子。

報警的結果就是抓不到兇手,反而讓女孩子一個人抗下一切,在異樣的眼光中度過痛苦的一生。

怪不得孔良超那天說了那樣的話,他篤定夏青棠會回去求他,因為他早就設下了這麽惡毒的計劃,他要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地方侵.犯夏青棠,然後要她跪著回去求他——求他娶她。

不然,一個這樣的女人還能有其他出路嗎?

夏青棠心跳如擂鼓一般,她對孔良超的恨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她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找到孔良超跟他同歸於盡……

但幸好她忍住了,她的心跳聲慢慢平復下來,接著更加冷靜地聽著外頭的一切。

她早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了,都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她怕什麽?大不了拉著孔良超一起下地獄!

那倆人倒也沒有聊太久,等涼快之後就出去了,夏青棠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後,非常安全地離開了這裏,到走出院子的時候,也沒有碰到任何一個路人。

她順著僻靜的道路慢慢走到了一條正常的道路上,一邊走一邊快速思考,她應該怎麽應對這件事。

躲開三十一號是很簡單的,找人換個班或者當天換個親戚家去住一晚上就行。

可孔良超是個徹底的卑劣小人,就算三十一號那天夏青棠躲過去了,他也會找其他機會對她下手,說不定趙美珍還會給他做幫手,到時候親媽跟外人一起來害她。

所以光靠躲是肯定躲不掉的,得另想法子永絕後患。

至於夏青棠今天找出來的證據,倒是可以幫上大忙,永絕後患也得靠這些東西。

孔良超這個人活得那麽囂張,自然是有仇人的,還不止一個。

他有一個宿怨很深的同學,叫許建明,他們倆人出身相當、外形相當,能力也差不多,可許建明永遠比孔良超差那麽一點兒氣運。

比如當初那一屆的工農兵大學,最後一個名額硬是被孔家搶走給了孔良超,許建明被逼無奈,只能插隊,雖說家裏找了路子,送他去了比較富庶且靠近市裏的鄉下,但總歸是插隊,日子肯定沒有工農兵大學畢業的孔良超過得好。

不過許建明這人還算拼搏,家裏收到消息後他就認真復習,恢復高考的第一屆他就考回來了,現在就在市裏讀書。

可兩家因為這些事兒早就結下仇了,許建明多年後還在想法子給孔良超下狠手,可惜也沒能如願。

但現在不同了,夏青棠打算把手裏的證據寄給許建明,當然不會全寄出去,寄個一部分就行,她手裏還要留一些以防萬一。

按照許建明的性格和家裏的能力,他收到證據後肯定會對孔良超出手的,而且一定會下死手,畢竟,工農兵大學的事情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夏青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那邊開始動手、孔良超自顧不暇的時候,自然不會再把重心放在夏青棠的身上了。

可光這樣做肯定還是不夠的,孔家必定不是等閑之輩,如果孔良超渡過了那個危機,隔一年半載又緩過來一口氣,到時候又想起夏青棠了呢?她總不能一輩子防賊。

夏青棠思考得太出神了,一個不小心就跟一個剛放學的小孩子撞到了一起,對方哎喲一聲朝後摔了個屁墩兒,夏青棠也被撞得朝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的時候被一只手給大力拉住了。

“小心!”一個聽過的聲音在她身畔響起。

夏青棠驚魂未定,扭頭一看發現拉住她的人是月月的表哥謝瑾萱,她愣了一下,只覺得實在是太巧了。

“沒什麽事吧?”謝瑾萱見夏青棠臉色很難看,不由關心地問道。

“啊……我沒事……”夏青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了謝,又看向那個摔了屁墩兒的小學生,“小同學,你怎麽樣了?”

小同學也就七八歲的年紀,是個男孩子,這會兒早就自己爬起來了,他朝夏青棠吐吐舌頭,也不說話就跑遠了。

“他跑那麽快,應該沒事了。”謝瑾萱笑著說道:“你也沒事,那就更好了。”

夏青棠勉強笑了一下,說:“都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肯定要摔跤的。”

“也是湊巧碰到了,不用那麽客氣,都是熟人了嘛。”謝瑾萱說:“不過,你怎麽跑來這裏了?你不是棉紡廠的工人嗎?今天不上班出來買東西嗎?”